程百鹤斜了眼去看,老板的眉头紧紧地觑在了一起。
——
鸳鸯锅咕嘟咕嘟刚刚冒泡儿。
程百鹤咽了咽口水,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悄悄夹了一筷子肉片,悄悄放进了锅里,烫了约有十来秒,肉才变色便迅速捞起,放在了碗中。
一开始他还说不好老板到底要干什么,但后来又送资源又送口红的,他要是还不懂,那就是棒槌了。
可谪仙一样的老板动了凡心,偏偏有些人太不长眼睛。
说起今天的遭遇,程百鹤有一肚子的苦水无处倒。
今天老板本来要参加鲸鱼台的一个站台活动,像这种活动属于人情帐,老早就答应下来,但没签合约。
可今儿的热搜一出来,一向说话算话的老板鸽了人家鲸鱼台的台长。
程百鹤的手机都快被呼炸了。
老板才慢悠悠地接起了电话,跟台长沟通。
“阿烈,你是怎么回事?吃饱了撑的,要砸自家的招牌!”
“小舅舅,我很不开心……”
老板是谁啊?!
顾家的长子,爸是首富,妈是老牌影后。
大舅舅是娱乐圈里最牛叉的导演,小舅舅是鲸鱼台的台长。
老板不开心,别说是鲸鱼台了,就是半个娱乐圈都得抖一抖。
程百鹤忙活了一大天,都是为了走廊上那位大小姐。
可大小姐倒好,在这儿跟小弟弟…“谈心”!
老板可能更不开心了!
这时候,老板面无表情走到门前,忽然抬手解开了衬衣的扣子。
不是,打架也应该是挽袖子啊!
程白鹤看得一脸懵,下意识问:“老板,你要干吗?”
回复他的是砰的一声,关上门的动静。
听见声响的季开开还保持着逼近曹佑炎的姿势。
走廊的灯光昏暗,她转了头去看,从包厢里出来的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衣,扣子不羁地散开了三个,肌肉分明的胸膛半影半现。
顾宣烈挑了挑浓烈的眼眉,清醒的眸子,淡淡地扫过两人。
季开开的手似烫了一般,赶紧从曹佑炎的下颌上拿了下去,有一种偷情被抓的错觉。
片刻后,她又抬起手来,招财猫似的招了一招,“顾少,好巧!”
顾宣烈动了动嘴唇,明明是平平的语气,又似乎带了些戾气:“是啊,真巧……要凑个桌吗?”
从头到尾,彻底忽视了曹佑炎。
季开开不知道自己是走了哪朵桃花运。
要知道往常,她的桃花可是一朵都没开过。
可今儿,先是前夫方一城,再是反骨小鲜肉,这个没事儿冲她发骚的影帝又出现,看来是要凑一桌麻将的节奏啊!
季开开迟疑了有几秒,蹙着好看的眉眼:“火锅……不太好凑吧!”
事实证明,只有不想凑,没有不好凑。
程百鹤的毛肚刚刚下到锅里,整盘子毛肚都被转移到了隔壁。
他一手筷子,一手料碗,眼巴巴地跟着吃的转,看见丁梅的那一瞬间,默默地叹了口气。
今天在鲸鱼台,两个人碰过一面。
程百鹤是去解决老板鸽了台长的后续事宜。
丁梅是去找《恋情本色》的导演吵架去的。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不提白天的事情。
丁梅又开了罐啤酒,冲他扬了扬手,“来,干了,话不多说,都在酒里!”
谁让他们都是苦逼的经纪人!
那边都喝上了,这边的三人还透着诡异的尴尬。
季开开没动筷子,撩着眼皮儿去看顾影帝。
他散开的扣子,这会儿倒是扣起来了两个,只余了最上头的一个还散露着,将好可以让她看见他的…锁骨。
很少有男人长得如他一般艳丽,那张绽开在灯光下的脸,稚嫩与成熟混合,艳丽与高冷为伍,是所有人陷入流俗的审美之后最高级的叛逆。
怪不得,圈里都夸他神颜。
他常年在大荧幕上饰演各种英俊潇洒的正派角色。
季开开想,他要是演个反派,没准儿也能行。
就是那种放浪不羁,玩弄女人于西装裤下,勾一勾手指,就能让女人前仆后继。
曹佑炎的道行,在他的面前完全不够看,犹如刚化人形的小狐狸遇见了千年的九尾狐狸精。
这顿饭,尴尬地凑在一起,很快,又尴尬地散了。
季开开一身酒气,叫了代驾。
大约是汽车的性能好,代驾驾驶着汽车一路疾行。
季开开晕乎乎地开门上楼,一整套护理程序之后,倒在床上。
前半夜睡不着,后半夜迷迷糊糊做了场梦。
一会儿是顾宣烈艳丽的脸,一会儿是他挺拔的身影,好像是在拍戏,镜头从远及近,从下向上。
欲望如同暗夜里的月色,并不浓烈,却怎么也扫不到那双清澈摄魂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