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清欢(47)
陆明深心知肚明,他故意俯下身子凑近她,带着淡淡鼻音,漫不经心地问:“装傻充楞?”他乐呵两声,手摸上被子轻轻游走一番,然后,隔着薄被倏地狠狠揪了她一把,咬牙切齿寒声说,“回头再好好收拾你!”
顿时,谷雨时气得炸了毛,她闷哼的同时,两腿乱蹬着以作发泄。
看着裹身于薄被中的她,似困兽状,陆明深手搁唇角,笑意不停……
今天的陆明深比平时晚了半个多小时,待他走后,谷雨时才缓缓从床上撑着坐起。
实在是全身酸痛,她直咬唇,怨怼地锤了把床,思量再三,给许彤打去了电话,告诉她下午再过去画室。
许彤乐呵个不停,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故作安慰她:“没事没事,你三天三夜不来,我都觉得正常,至于画室,你大可放心,我忙得过来。”
“滚!”谷雨时气愤地掐了电话。
她重新躺下想再睡会儿,奈何室内一片静谧,她反倒越发清醒,根本睡不着,于是,她爬起来,想去泡个热水澡,以缓解一下全身的酸乏。
刚下床,谷雨时就看到昨晚穿的蓝色印花长裙,已经被人从地上捡起,扔在沙发上,混在一起的,是陆明深的白衬衫和西服,还有……内裤!
她脸刷地一红。
她走过去,理了理那件蓝色长裙,发皱得厉害,出自某人的手笔。
不免心痛,她才第一次穿。
因此,对某人的怨念又多了一分。
……
谷雨时泡了许久,热水解乏,使人昏昏欲睡,她醒来的时候,水已开始变凉,慌忙从水中爬起。
她立在洗手台前,擦了把氤氲了一层水汽的镜子,直直地盯住镜中的自己,白皙的肌肤上,青紫尤其明显,她拿手轻抚几下,痛感不减,不自觉地柔叹两声,咬了咬后槽牙。
刚穿上衣服,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谁?”她下意识地问。
“是我,太太。”
是管家何琼。
开门后,她说:“我见太太迟迟没有下去,便上来看看。”
何琼说着就将餐盘递向谷雨时,“先生特意交代我,给您煮了营养汤,补补身子。”
补身子?她不由得再次想起昨晚之事,这陆明深也未免太小瞧她了吧?
而且,这话还是从……
她尴尬地接过,何琼又说:“还有粥,我去给您端来。”
谷雨时乖巧地点头应声,“好。”
此刻,她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因此,何琼不论说了什么,她都一一应着。
阖上门,她摸了把脸颊,隐隐发烫。
……
去画室之前,谷雨时特意将换下的床品扔进了洗衣机里,洗完晾好才出门,并将陆明深的那些衣物和她的长裙叠齐整带了出来,送去干洗。
本来,这些事是何琼负责的,但谷雨时实在是不想叫她看到昨晚发生的不可描述之现场。
画室中午惯常是两点才营业,大概是心里拗了口气,谷雨时早早地就过去了。
意外地,她看到画室外的落地窗前,站了一个陌生男子。
门上已经悬上了“休息中”的牌子,谷雨时往里面看了看,许彤貌似不在里面。
那人正盯着一幅画看,谷雨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此刻注视着的似乎是她早前练手画的一条溪川,它正高高地挂在角落里,明明不显眼,却被他给注意到了。
“先生,您好。”谷雨时上前,礼貌地招呼一声。
那人收回视线,回过头来,目光淡淡,微点下头,“您好。”
“您是想……看画吗?”谷雨时推开了门,又往一旁让了让,方便他进来。
他迟疑了一下,才应声说“是”。
“这里有美院学生的作品,也有一些名家的画作,在二楼,您可以上去看看。”谷雨时热情地给他指路。
那人没作声,依旧盯着那幅溪川看,半晌后,他指着问:“它呢,怎么卖?”
这一幅油画,谷雨时自觉一般,根本没有卖的打算,她笑着摇头,“这幅不卖。”
那人似乎很是执着,“我可以加钱。”
“不是钱的问题,这一幅只是练手之作,一般得很。”顿了下,她又道,“若您真喜欢的话,我可以赠送给您。”
他点头,道了声“谢谢”。
谷雨时搬来一张椅子,站上面小心地将画取下,“麻烦您稍等,我给您包装一下。”
“这是你的作品吗?”他突然问。
谷雨时一愣,莞尔笑答:“是,我的拙作。”
他从兜内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以后,你有新作品了可以通知我吗?”
谷雨时受宠若惊地接过,低头看向那张名片,“好啊,谢先生。”
她忙又转头在身后的大班台上搜寻一番,亦递予他一张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