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拥抱黑鸦(154)
“喂,我看到辅导员了,走我们过去让她帮我们系一下领结吧。”姚争渡突然跳到他身后。
江霁晗回神,拉了拉自己的领结,摆正位置,淡淡说道:“不用了,我已经系好了。”
“哟?”姚争渡看向还没走远的女孩背影,又看看室友打好的领结。哦吼,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按颁奖顺序,先是企业奖学金,再是国家奖学金。
江霁晗上学年成绩排名第一,但因为没有社团和其他文艺活动加分,综合排名只排到第三,只能拿到企业奖学金。
“喂,霁晗,你看,是刚刚那个给你系领结的女同学。”姚争渡兴奋地拍他的肩。
江霁晗看过去,正好主持人念到她的名字——“薛楹”。
薛楹上前一步结果奖状微微鞠躬致谢,白裙跟着她的动作跳起一个荡漾的弧度。
原来她叫薛楹。
江霁晗在心中默念她的名字,轻盈柔和,聪明灵秀,就像她身上那席白裙一样的纯净优雅。
见姚争渡盯着台上的人影久久不放,姚争渡推一把他,“怎么了,羡慕了?辅导员让你多参加几次社会实践活动,你也不去。只知道闷头学习,拿不到国奖后悔了吧。”
江霁晗摇摇头,他其实并不在乎这些所谓的名次和奖项。
但姚争渡显然误会了他的想法,“你也别太在意了,我们医学专业人数多,竞争压力大,拿不到国奖也很正常。像其他专业,竞争压力小,奖项也更容易拿一些。”
江霁晗突然收回了视线,转向喋喋不休的姚争渡脸上,后者被他看得一愣,“怎么了?”
他说:“你这样讲是不公平的,无论在哪个专业,能拿到国奖都是从层层竞争中脱颖而出的人选,我们不能这样互相比较。”
姚争渡反应了许久,才明白过来,这说的是刚刚那位给他系领带的薛楹?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护短”?
同样是小白裙。
江霁晗和薛楹领证的那天,她穿的同样是一身白裙,和那年领奖时一模一样的那条白裙。
踏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化了淡妆,带上所有的护照和身份证件,推开宿舍门时,穿着白衬衫的江霁晗已经等在门外。
其实薛楹是想等回国之后再领证的,在肯尼亚做了婚姻注册之后,还要去大使馆登记,这算才是被国内认可的婚姻关系。她觉得麻烦,但江霁晗似乎很着急。
也是,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好像也该急了。
每次他听到她调侃他的年纪时,江霁晗总是一副有些想气又不好发泄的样子。
薛楹总是会在这时候再插一刀,“看什么看,要不是当初你非要跟我分手,我们说不定早就结婚了。”
江霁晗每每听到这个就不说话了,理亏在先,所以这些都是他应得的。
但是他还是把结婚这件事放在了心上,摔坏的宝石,秦寄最后还是赔了一颗更闪更大更亮的,打磨设计也更为精巧。秦寄说这是送他们的新婚礼物,不过是悄悄给江霁晗的,说是怕看到薛楹再被她敲竹扛。
薛楹讨价还价的口才,他是怕了。
江霁晗但笑不语,在他临走前又交给了秦寄一个重大使命。
秦寄听完之后,想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话,“我的哥,我的姐,我怕不是天生来给你们做跑腿小弟的。”
“倒也不必,不过我这背后的伤——”
一听这伤,秦寄立马走人,收了东西就走,“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
江霁晗的求婚并没有什么盛大瞩目的仪式,只是在他们凑在一起吃饭时,突然冒出来的一句,“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在草原上进行一场婚礼,不需要精致的鲜花和灯光,不需要华丽的装饰和礼服,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白衬衫和白裙。哪怕是阴天密雨,我们牵着手,走过水坑和绿地,走向我们的未来。”
“这样就好。”
薛楹怔忪了片刻,这是她曾经发表过的一篇文章中的片段,是描述东非草原的雨季结尾的段落。
时隔多年,再度听到这段话,还是觉得一样的梦幻浪漫。
只是从江霁晗口中听到,就更带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
她淡定地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才转向他,弯起嘴角,“我准备好了,开始你的表演吧。”
话一出声,眼眶先红了。
面前的男人单膝跪地,明明是一气呵成的动作,落在她眼里仿佛是电影里故意逐帧播放的慢动作,每一个卡顿的节点都触动着她的泪腺。
昏暗的光线,逼仄的卧室,湿润的空气,清新的柠檬香,打开的红丝绒盒子,里面的蓝宝石戒指,还有举着它的英俊男人。
他紧张又深沉的脸,矛盾又和谐的表情,还有无措又抖动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