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加冕(95)
台前校长致辞结束,中间留些过渡,紧接着姜别夏便从广播里听到了催促上台的声音。
她拿起稿子急匆匆地对着面前人说了句“那个,我先过去了”。
说完也没顾上笔,小跑了两步往台前走了出去。
柏言叙一抬头只看到了少女的校服背影,握着手里的笔定睛笑了笑,脸上的笑意那刻看上去格外柔和。
临近上台,姜别夏看了眼乌压压的人群,悄无声息地沉了口气,才接上一旁志愿者递过来的话筒,站到了台中央。
理科一班和文科一班挨着,两班的位置在最中间正好对着台中央,往外扩散才是接着的二班三班,以至于姜别夏一抬头便能迎上自己班级里同学直视的目光。
不知道是因为某个人个子太高,还是因为那一头金发过于惹眼,又或者两者都有,姜别夏晃眼处尽是解扬抬眸看着自己的场景。
台下的位置有些背光,她看不太清这人脸上的表情,只是那过于炙热的目光总是能让她一下捕捉到,本来平静的心境一下子被吊得紧张了起来。
姜别夏紧了紧手里的话筒,顿了有两秒。
台下的杜益川蹙眉问了句:“课代表这是咋了?话筒坏了还是没说话?”
解扬没应声,长腿收了收,站直了身体,看向台上的炽热目光丝毫没收敛,只是嘴角扯开的笑意似乎更大了些,没加掩饰地张扬着。
姜别夏兴许是察觉到了,隔着远距离隐约看清了那张肆意笑着的俊脸,心下的鼓动莫名随之消散了些,却又涌上些说不清又似乎有迹可循的安全感。
静谧过后,潺潺的声音缓缓地溢了出来,姜别夏手握话筒,脸上的表情从容坦然。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我是理科一班的姜别夏,很荣幸能够作为年级理科代表站在台前做此次发言,说来惭愧,每次发言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让大家有所收获,今天依旧如此,但在这个时刻,我还是想和大家聊个话题,“青春正当时”……”
台上的声音在持续,台下的鼓掌声响了起来。
杜益川卖力地呱唧着自己的俩巴掌,嘴上不忘:“课代表今天依旧稳定发挥啊。”
解扬闻声眼眸轻敛,深邃的眼神饱含着让人看不透的深沉情绪,鼓着掌的动作缓慢有力,心下兀自赞同。
可不是嘛,那,可是姜别夏啊。
暴烈的鼓掌声过后间歇响起两声,随后归于安静,只剩下台上话筒传出的钻人耳膜的少女平和的清音。
“青春,是个看似具体但又很抽象的词语,那么何为青春?是该说它是漫天飞扬的试卷,亦或是称它为溢满流光的各个教室,更或是教学楼里传出的读书声和嬉笑声,应该都可以。但是我想,青春应该有一个最合适的定义,是“我们”。提及青春一词,该与远方和理想相及,处在年少时期的我们每个人,所向往的既是远方,也是理想。即将十八岁的我们,是碰撞在前途之中的莽撞少年和少女,有着格外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不想做平平无奇之辈,想发光,想热烈,那太正常不过了,因为那是这个年纪的我们在为自己的青春定义。”
“在为青春定义的这段路上,我们拼命又奋力地追逐理想,渴求远方,磕得头破血流会觉得挫伤,摔得疼痛麻痹会觉得无望,好像在那一瞬间,又会生出退缩的念头,质问自己,理想,那算什么?遥不可及。这些一定是我们都会经历的。”
“但我想说的是,理想的确像神的梦境,美好又遥远,可我们能够做到的一定是把梦境变为现实。当我们为理想付诸行动时,它便不再是梦境,而是近在咫尺的前方。青春里的我们,背脊挺拔站立,目及之处视线所落的本就是前方。波德莱尔说:“趁着头脑发热,要不顾一切”。现在的我们本该如此。”
“冷水扑面的清醒能让我们看到旭日东升的惊艳,坚定不止的脚步是我们奔向远方的最后踏行。”
“所以我想,我们该去奔赴属于自己的盛大青春。”
那个伴随着噪音的老款话筒,在那个时间里像是打好了商量般维持着短暂的清静,少女的嗓音没有滔天的激昂,也没有凌冽的血气方刚,但周遭的所有人却听出了自己内心的澎湃和动容。
“远方有追寻的理想,少年未敢轻言放弃,执笔定义的青春,该是最美的画卷。彼时韶光在,青春正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