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振已经给沈酌开了三年的车,对他一切微表情都很熟悉,谨慎地回答:“您忘了,白先生之前发消息说今晚要和您一起吃饭。”
——“要”一起吃饭。
不是“想”。
“……”沈酌静默片刻,终于徐徐吐了口气,转身顺手将威士忌杯放在桌边。
清澈酒液中冰块叮当,一瞬映出了那双寒潭般乌黑的眼睛。
“走吧。”他从椅背上拎起外套,平静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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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晟已经整整两天没见到沈酌了。
第二波全球进化以来,沈酌的忙碌程度直线上升,数不清的国际会议接踵而至,有时他甚至能在一天中分别欣赏到罗马、纽约和悉尼三个不同时区的清晨日出。
而白晟也没闲着,隔三差五就被陈淼以请喝奶茶为代价叫出去帮忙。
就算是现在全球治安最好的申海,一天也免不了要出现大大小小数十起异能相关案件,现在申海市监察处的所有行动组都默认了白哥是实际上的总指挥。
杨小刀住校去了,褚雁有事要回一趟她在外地的父母家。今天行动组收工又特别早,白晟下午三点多就心情愉悦地回来了。
作为一个优秀霸总那回到家不做饭是不可能的,他哼着歌儿蒸了一盘鱼,做了个糖醋排骨,烧汁和牛入口即化,罗汉上素色泽雅致;做完拍照发朋友圈并在三十秒内收获了成排点赞,白晟心满意足收起手机,门铃叮当一响。
紧接着门开了,沈酌一手刷了指纹,一手随意甩了甩伞上的雨滴。
“哟,宝贝儿。”白晟接过监察官的黑色大衣,顺手挂在门口衣架上,扭头在沈酌微凉的侧颊上亲了一口,“今天这么早下班啊?”
沈酌把手套脱下来放在玄关托盘里,淡淡道:“这不是要陪你吃饭吗?”
白晟动作顿了下,但那只是一瞬间的细节。
“嗐,这话说得,你一人就不吃饭了似的。”他笑吟吟地若无其事,“来尝尝这个鱼。”
沈酌已经在这个家里有了自己专门的水杯、牙刷和毛巾,衣柜里他的睡衣和白晟的睡衣并排挂在一起。
因为从上次回到申海之后,除了熬夜通宵加班之外,他一周起码有四五天都是睡在白晟家里的。
即便是那两三天加班睡监察处,白晟也经常会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包袱款款地去陪他。两人紧紧挤在办公套间起居室那张单人床上,结果清晨擦枪走火了无数次,最终沈酌只能让人给自己的办公室换了大床。
他俩都心照不宣地再也不提“名分”这个话题,但在外人看来似乎已经没必要了。
只有夫妻才会相处得这么水乳交融,亲密无间。
窗外秋雨淅淅沥沥,顶楼大平层的餐厅里却明亮而温暖。沈酌衬衣领口解开了两个扣,融融蒸汽中显得头发乌黑而侧颊雪白,尝了口清蒸鱼,在白晟期待的目光中点点头,吐出两个字:“不错。”
“不错吧,”白晟心满意足,“知道这鱼是我从哪儿弄的吗?”
那鱼是用潮州梅子酱蒸的,鲜甜肥美油脂丰富,吃起来有种独特的果香,特意不刮的鱼鳞一片片覆盖在鱼身上。沈酌用筷尖一翻那质地脆嫩的大片鱼鳞,失笑了一声:“我之前出差时马来西亚监察官请我吃过一次,说是他连夜派人重金觅得的,但整鱼也就四五公斤,烹调火候相对一般。看你这条的鱼唇和鱼翼大小,整条鱼应该有上十公斤了吧。”
“什么?马来西亚监察处?”白晟那颗熊熊燃烧的雄竞之心立刻就忍不住了:“他们能找到什么好东西,我这整鱼都是从东马专门空运回来的!整整十三公斤纯野生Empurau,今年他们当地人就捞了这么一条鱼王!”
沈酌夹了半块鱼唇肉给他,但白晟顾不上吃,一脸怀疑地拿手机:“大马的监察官是什么人啊,男的女的?多大岁数?什么等级?照片有吗我搜搜看……”
“得了得了,”沈酌把鱼肉囫囵塞进他嘴里去,“人家就一个B级,吃你的吧。”
白晟硬是拿沈酌的手机上内网搜出了照片,发现马来西亚监察官远不如自己俊美好看,于是放心了。
密集细雨沾湿了落地玻璃,空气脉脉流动,只听见碗筷轻微的声响。沈酌摇头示意自己已经饱了,让白晟把最后一块最嫩的鱼唇肉吃了,向后靠坐在椅子里喝了口普洱茶。
“国际总署对那天晚上大楼坍塌的现场做了详细取样,化验结果今天才出来。”
沈酌顿了顿,垂目望着袅袅茶香,沉声道:“在地面上发现了荣亓的血迹DNA。”
白晟貌似吃相文雅但实际风卷残云,含混不清说:“那小子应该没死吧?”
沈酌点了点头,“现场分析出了曾经开启空间隧道的能量残留,推测是你发动因果律的同时,他切下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扔进了空间隧道,所以才会在地上留下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