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沈槐安朝着他的视线望去，不过是一个看着和他们同龄的女人，穿着蓝色衬衣和黑色半身裙，长得是清丽秀雅，但乌黑厚重的刘海底下是遮不住的疲态。

“怎么了？”沈槐安问道。

岳渟渊嘴唇微张：“没……没事。”

女人仿佛没认出岳渟渊，直接从他身边路过走到立案窗口。

神思恍惚了一会就叫到他的号码，他和沈槐安打了个招呼，就带着材料过去。

……

开车送他回家时，岳渟渊虽一言不发，可嘴角至始至终都一直勾着。

沈槐安：“很开心吗？”

“嗯！”

“为什么？”沈槐安又问：“因为刚才遇上的人？

岳渟渊默默点头，语气里带着欣慰和抑制不住的喜悦：“那是我以前的一个咨询人，因为想要离婚要来咨询的。”

“她初三的时候认识了一个21岁的男人，家里人不同意就和人私奔了。”

“后来回来的时候已经怀了孕，家里人只好默认两人的婚事，但迟迟没领结婚证，后来为了给孩子上户口读书，就领了结婚证，可是日子没过多久，男方就对母子不管不顾。”

“女方想来咨询起诉离婚的事宜，于是我就把其中的风险以及财产问题都和她分析了一遍。”

沈槐安听到一半，补充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初三那会应该是未成年。”

岳渟渊抓着安全带点头：“是的，在男方不同意的情况下，她如果要诉讼离婚，法官就势必会根据提交的证据推算出她的年龄，那么这就不是简单地民事诉讼，而是刑事犯罪。”

“她当时顾及她的孩子，说倘若男人因刑事犯罪被检察院起诉，那么她的孩子将来的前途、政审都会受到影响。”

沈槐安：“后来呢？”

岳渟渊吸了口气：“后来她问我有没有什么两全的办法。我给了她两个建议：一个是用这件事威胁他丈夫，让她丈夫同意离婚。另外一个就是直接起诉。”

“再后来她说她考虑考虑就走了，再没来过了。”

岳渟渊露出无奈又苦涩的笑容，唏嘘道：“我当时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感慨万分，那一刻我想到了我妈。”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她不要想着成为一个母亲，而是想着成为她自己。”

他的声音很轻，却足以在车中、在沈槐安耳朵里久久回旋。

比起成为母亲，更希望成为她自己啊……

沈槐安紧握着方向盘，话语落到他的心里泛起微微波澜，望着前方的眼神如点漆般深黑。

岳渟渊笑着和他道别后，满心欢喜地回到家中，才刚一开门就看到他妈着急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张兰一见到岳渟渊便焦急地冲上前：“你可算回来了！”

岳渟渊目光疑惑，问道：“妈，怎么了？”

“你表弟出事了！”

“哪个表弟？”

“你大舅的那个小儿子你还记得吗？他去年六月刚考上大学那个，还记得吗？”

“哦……我记得了，怎么了？”

“人突然就被抓了，说是……说是犯了什么？什么网络犯罪，我听不懂，你舅舅也不懂，在电话里急得上蹿下跳，说话也说不利索。”

岳渟渊连忙安抚：“妈，你先别急，我们现在就回去老家找他们好吗？”

“好、好！我收拾一下东西，我们马上回去。”张兰四处张望着，突然拍了拍脑袋：“对、对，要先给你舅舅打个电话。”

……

沈槐安默默开车回到家，没有心心念念的人在，他习惯性地不会开灯，拿出手机在沙发上坐了许久，翻开微信里给他发的消息。

两个月前

潘女士：槐安，最近还好吗？我很快就要去南城办事了，改天一起吃个饭好吗？

一天前

沈檩樾：哥，这题不会做！快回来教我！

沈槐安：我也不会

沈檩樾：……

三天前

关敏阿姨：槐安，你爸这几天一直念叨着你，檩樾也说好久没见你了，什么时候一起吃个饭？

沈槐安：谢谢阿姨，最近实在有点忙，改天吧

关敏阿姨：好

沈槐安只看了两眼便退出去，给岳渟渊发去消息：“明天还去律所吗？”

没有立刻得到回复，等他洗漱回来发现还是没消息，把电话打过去，也没人接……

岳渟渊有不回他消息的时候，但他只要看到都会回复，虽然平时生气时也爱不回消息，可打个电话总会接。

他颦眉蹙頞地继续给他发微信

沈槐安：怎么了？

沈槐安：渟渊？

殊不知那边的人已经焦头烂额，一边安抚他妈，等到了老家听听具体情况，一边把车开到老家的院子里，才腾出手拿手机，打开就发现置顶的沈槐安两个小时之前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