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外和解后,原告变成了男朋友(201)
在下方的女孩说完后,岳渟渊也随着她的视线往自己方向,在无形间对望的刹那,沈槐安眉梢舒展,失笑:“好,就在这说吧。”
女子先是看了眼身后朝她点头渐渐退出去,还顺带掩上门的沈澐,然后顺着儿子的方向望下看,若有所思。
潘若谣轻点玻璃上岳渟渊方向的位置,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槐安避而不答,反问:“有什么事?您直接说重点。”
女人抿住下唇眼神飘忽,背到身后的左手紧紧攥住:“槐安,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太迟,我知道我曾经欠了你很多,我想和你讲个故事,可以吗?”
手沿着裤缝向口袋里放,沈槐安垂眸敛神:“您说。”
“从前有一个小姑娘,一生都在为背负家里人的希望而活,家里要求她读什么学校什么专业,在她出生那刻就已经决定好了。”
“就连她将来的结婚对象都已经在上大学的那刻被一锤定音,过去她一直活在父母的庇荫下,以为这一切都是对的。”
“直到她上了大学接触到比自己更优秀的许多同行的人,发现原来过去平淡如水的生活方式毫无挑战,她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她是独女,父亲告诉她每个女人到最后都是要结婚生子,他说已经精挑细选到好人家,只要长久相处就一定会习惯对方的存在。”
“父亲在商场杀伐果断,做的决策从没出错,她以为这次也不会错,父亲说得的确正确,对方虽然沉默寡言,但确实是个可靠的好男人。”
说着女人眼眶湿润,悲戚目光在他身上流连:“后来他们生了一个儿子,明明是一个可爱鲜活的生命,但她竟然丝毫感觉不到,每天晚上她都睡不着,所有的人看到孩子的那一刻,都在笑,只有她在无人知晓的夜晚暗暗流泪。”
虽然目光一直停留在岳渟渊张扬的笑容上,但无人知晓,沈槐安藏在口袋里的那只手已经将自己掐出鲜红的痕迹。
下唇不停颤抖,声音嘶哑,女人继续开口:“只要看见这个孩子,她就仿佛一眼望到自己的人生尽头,她很痛苦,也无法理解那些人迎接新生命的快乐感从何而来。”
“你的降生意味着我作为女儿任务的结束,但同时也是捆绑我的枷锁。你明明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可我对你始终又爱又恨,沈澐曾经努力想要挽回我们的婚姻,可是……”
在不知不觉里,女人把故事里的主语调换,将自己代入。
“这就意味着我要被婚姻、被家庭、被你牢牢困住,这并非我想要的生活,我在离婚离开这片土地的时候,有过从未有过的快乐,因为从小我在为别人的期待活着,那是我头一次为自己争取。”
“那时我过于年轻,以为生下你,我就能得到解脱,后来才发现,那是另一个痛苦的开端和延续。”
潘若谣肩膀剧烈耸动,咬住自己的指关节不让自己哭出声,原本挽到耳后的秀发已经滑落,遮住女人的侧脸。
“没有人教会我对待新生命的态度,等我真的调理好一切,缓过神来想要弥补的时候发现一切都太迟了,原来我的另一半生命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里远离。”
一直默默站着不说话的人,食指轻轻勾动无声地望着掩面而泣的女人,心脏被名为酸楚无尽的深渊吞噬。
沈槐安:“不用弥补了,我不会原谅你。”
只见女人的肩膀一顿,抽泣声也即刻止息。
而后又听见沈槐安用冷静的口吻说道:“也不会再恨你了。”
第90章 哥哥,你的未婚妻好凶啊
他曾恨过潘若谣,为什么无比厌弃自己却还执意把他留在世上,窗外的阳光打在两人半身,沈槐安被金光沐浴,伸手略过一缕从指缝欢快溜走的阳光。
“楼下的那个人曾经教会我一句话。”在潘若谣持续低声啜泣里,语气平平:“比起作为一个母亲,我更希望你成为你自己。”
震撼于他说出的话语,女人狼狈仰头,双颊残留被泪水沾湿后依旧糊在脸上的发梢,模样狼狈至极。
此刻两人终于真正互相对视,沈槐安深邃黯然的眼底隐隐间闪过落寞的复杂之色,说了一句:“继续做你自己吧。”
随后对着玻璃外侧那个霎时间就能让自己心软酥麻的人,无意识勾起嘴角。
轻声回应潘若谣最初的问题:“他是一个很爱我的人。”
说罢转头无声从书房退出去,冷清空旷的书房只余下被长久积累的愧疚压垮、道明真相后蹲下大哭宣泄的女人。
Baal这只小笨蛋还没醒,岳渟渊也无聊到困得不行,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杨可珊还撑着下巴故作看不穿,非要拉着她追忆自己在这里遇见沈槐安的逝水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