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外和解后,原告变成了男朋友(136)
沈槐安一来咖啡店就看到少年肿胀的眼睑和眼低遍布的血丝:“怎么了?”
少年强撑着笑,摇头:“没事。”
“你的眼睛不……”对面的人本想伸手轻抚他的眼角,被岳渟渊偏过头躲开。
沈槐安心中一沉,收回那只摸空的手,垂眸将另外半句话补完:“眼睛不舒服吗?”
岳渟渊:“没有,今天还喝拿铁吗?”
“嗯。”
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地打量岳渟渊,站在餐台前的少年眉头紧锁,低头看着自己那杯拿铁,宛若在思考什么。
他能感知到今天岳渟渊的情绪格外低落,只是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要露出那样复杂的表情。
直到那杯拿铁端到自己面前,他才知道岳渟渊方才的纠结情绪为何而来……沈槐安失神地看着手里那杯刚做好的拿铁在桌子上泛着点点波澜。
少年抿唇站在他位置侧方,其实刚才在给他拉花的时候,自己下意识拉了爱心。
脑海思绪万千,闪过叽叽喳喳的议论
“听说三班的沈槐安因为打架被请家长了。”
“听说他是为了八班的那个岳渟渊。”
“我三班的朋友亲眼见过他们手拉手,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
“她说,元元在学校里和其他男孩不清不楚,还说冯伟得了这个病就是元元勾搭出来的。”
没有任何解释,欲转身抽离,袖口立刻被人重重扯住,岳渟渊佯装疑惑,问道:“怎么了?”
面前的少年瞳仁渐深,仰视着他,又轻瞥到一旁杯里的天鹅拉花,欲言又止。
神色几经变换,最终还是轻声开口:“为什么?”
岳渟渊反问:“什么为什么?”
沈槐安抿着唇,目光闪烁不定,语气沉闷:“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真没事。”他暗暗用力,把沈槐安的手强硬地拉下来。
霎时间,沈槐安站了起来,他比少年高半个头,挡住玻璃窗外的阳光,将人遮住藏在阴翳里。
着急的语气中还能听到不自觉流露出的不快:“渟渊,你答应过我,有事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
狭长浓密的睫毛很好遮挡眼中的情绪,他不敢回望沈槐安质问的眼神,胸膛短暂又急促地呼吸着,最后下定决心闭上眼,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沈槐安,我有什么事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我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即便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岳渟渊感觉到,在听完自己这话,沈槐明显呼吸一滞,抓着自己的手收得更紧了。
“渟渊……”少年艰难地开口,仿佛有很多话都梗在喉咙间,压着声音:“如果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
“不需要你帮我。”他甩开沈槐安的手,强忍着鼻头的酸楚,背过那只攥着拳头的手,对他厉声呵斥:“沈槐安,你知道别人怎么在背后说我们吗?你知道别人怎么议论我们吗?”
“我不在意。”
“我在意,我很在意,我觉得我们应该保持一些距离。”
“什么样的距离?”沈槐安步步向他逼近,灼灼目光暗藏探究和狠厉:“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不是吗?”
他被沈槐安反问地哑口无言,是啊,他们本来就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不需要什么距离,可是他立刻就在内心否决了这个答案。
从什么时候开始,沈槐安在自己心里已经不止于好朋友这个阶段了?他不知道,也无暇顾及那呼之欲出的答案。
他曾近距离亲眼见过,流言蜚语对自己、对母亲的伤害,他本来以为对这些东西抱有积极不去理会的心态,事情就会过去。
可是现实却告诉他,这是犹如泡沫一般,以为没有人去触碰,便可以永远待在水里保持原状的痴心妄想。
在人心叵测人言可畏的时代里,人们并不会深刻意识到自己的话语给别人带去的伤害,只会肤浅地以为自己所说的,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玩笑话,他们不理解,也无法共情的这些‘玩笑’会成为谋杀他人的利刃。
他无法正面回答沈槐安咄咄逼人的反问,只好侧目扯开话题:“总之,以后我不会给你拉爱心,你也不用每天都来了。”
“我不要。”少年拒绝眼前始终回避自己的人,固执地一再反问:“你为什么不看着我?我要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岳渟渊紧张吞咽,抠弄衣角的关节突出,青筋暴起,转头对上沈槐安落寞的眼神的刹那间,心口软地不像话,微启着红唇迟迟说不出口。
“原来道路真的是拥挤的,也是孤寂的。”
因为无人爱我……
脑海莫名闪过少年在他身旁说出这句话的神情,强撑着鼻尖的酸涩,他艰难开口:“以后,请你不要再、这么经常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