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等了数秒，才放过林宇的头发。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瞥见指缝内无意扯落的发丝，表情顿时变得失落：“本来不想这样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哥一直惹我生气，很难与哥好好相处。”

他收回落在林宇身上的视线，再没看对方一眼，迈步离开。

林宇看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没做出遖峯表情。

*

贵族班的办事效率很高，考核期一结束，奖金便打到了林宇的卡上。

当天晚上，林宇又跟酒吧请了假，提前约了要债人还债。

要债人要当面点钱，林宇取出二十万的奖学金，加上这段期间祁晏和其他人给他的小费，凑了足足三十万。

抵达要债人订好的餐馆，林宇找到他们所在位置，把有些蜕皮的皮箱放在桌上，声音清冷：“你数数。”

要债人难得见林宇一次性还这么多，睁大眼睛：“你哪儿来这么多钱，被人包养了，还是去卖身了？”

林宇面不改色：“你只管拿钱，迄今为止，欠你们的六百万还剩下五百五十万。”

“数。”要债人嘱咐身后的人。

“林篱在哪儿？”林宇张望四周，“说好了让我见他。”

“人带来了，不急，等我们把钱清点好。”要债人靠在椅子上，盯着林宇的脸瞅。

林宇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刻意将头低垂。

几分钟后，下手数好了金额，对要债人道：“一分不少。”

“去车上把那小东西拉过来。”要债人终于松了口，对林宇笑出声，牙齿如视频通话里展露的一样黄，还带着因长期抽烟染上的黑。

林宇的心脏开始在胸腔狂跳，眼底闪烁着期待。

“你把眼镜摘了。”要债人道，“这么厚的镜框架在你鼻子上，我都看不清你的脸。”

“没必要。”林宇拒绝。

“早知道你能来钱这么快，我们吃饱了撑的放你这么长时间？”要债人加重语气，“我们老大手底下有夜店，你的脸要合适，丢你进去干一年，债务早他妈能还清。”

林宇抿了口茶，语气冷静：“我丑，眼睛度数一个1000一个950，眼球凸得像青蛙，摘了眼镜什么都看不清。”

第十二章 贵族班的万人嫌

“那我他妈的问你，钱怎么来的！”要债人将茶杯重重敲在桌上，巨大的动静引得周围人都不由自主将视线投过来。

“奖学金。”林宇没有被他吓到，“我考进了贵族班，拿了优秀学员名额。后期还有奖金，我好好学习，每拿一次都能还你们二三十万。”

“上学能拿这么多钱？”要债人持怀疑态度。

“贵族班的学生非富即贵，给他们一万两万的金额，还不够他们一套衣服一双鞋，不能督促他们好好学习。”林宇道，“全公国国立学校，只有这一个班级如此。不信，你自己去查。”

要债人瞅着林宇那副淡定的模样，即使心底有疑惑，还是决定不再此事上费口舌。

林宇继续喝茶，茶杯遮住下巴，将剩下半张脸也藏住。

现场的氛围在静默中凝滞。

“哥哥！”身侧不远处传来的稚嫩声音，顿时令林宇回神。

他匆忙放下茶杯，茶杯落在桌面轻而无声，是长时间训练出的教养。

“哥哥，阿篱好想你！”

林宇刚站起身躯，小家伙就扑进了他的怀抱。

他一把将对方从地上抱起，看见林篱白净的小脸时，嘴角止不住漾出笑意。

“哥哥也想阿篱。”林宇单手托住林篱的屁股，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面颊，“哥哥提前见阿篱了，阿篱高不高兴？”

林篱乌黑的眼睛明明已经溢满泪水，小嘴也委屈地瘪下去，却还要道：“高兴，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带我回家……”

“很快。”林宇收紧抱着对方的胳膊，是承诺，也是安慰，“很快。”

他转头看向要债人：“今晚和明天，我带林篱住。你如果担心我们跑了，可以派人看管。”

“这放在往日我肯定不会同意。”要债的男人道，“今天看在你带这么多钱的份上，我宽容一次。”

“谢谢。”林宇说完，再次看向林篱，“阿篱吃晚饭了吗？”

“吃了。”林篱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吸了吸鼻子，声音软糯，“哥哥吃了吗？”

“嗯。”林宇从口袋掏出糖果，放到对方掌心，抱着他往外走，“这是阿篱喜欢吃的奶糖，阿篱尝尝。”

小孩子很容易哄。

林篱见到奶糖，泪水还没干就笑弯了眸，露出整齐的小乳牙，“谢谢哥哥！”

他迫不及待拿过糖撕开一个，举着小手，率先送到林宇唇边：“哥哥先吃。”

林宇张口含住，笑意温和：“真甜，跟阿篱的笑容一样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