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无猜(86)
“你在想什么?”
一股马鞭草浓香随着那被热水烫得粉白的皮肉蒸腾了整个客厅,钱墨承不敢多看,只是将自己身边那不算整齐的一沓换洗一抄而起,经过他身边时毫不犹豫地给那单薄的胸口拍上一掌红印。
“穿件衣服”
随后门关砰响,留下门外那被他突然袭击而震得湿发水珠迷了眼睛的“粉蒸白肉”……
同样砰响一声,这是吴非手里那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水溶C跌在了楼梯上的声音,他一路的昏沉被彻底吓醒,得亏了这瓶子还有些重量,不然肯定还得滚得呯砰下楼,这么一来他就还得罪加一等扰民的罪名。
“米……米朵你……”
吴非愣在了离门三阶的楼梯上,米朵听到他的声音这就揉了揉眼睛扭头,楼道里那瓦数不足的黄灯把她一头薄荷绿显得更加鲜艳,却也将她手臂上的淤青和渗血的割伤也加重了颜色,吴非扫了一眼,胳膊小腿,还有脖子左侧都有口子刮擦很是狼狈。
“你是我能想到最近的一个朋友了……我能借住一晚吗,我没带手机,走不远”
吴非赶忙把人扶起,这就开了门
“有些乱,也挺小,你别介意”
米朵怕自己坐过地上的衣服脏了吴非家那个皮色黯淡的沙发,说什么也只肯坐到他家的鞋凳上,吴非只好先放下自己的琴,这就在电视柜的抽屉翻找出上次姨妈闹事后剩下的止血粉和云南白药。
米朵在那裂痕满满的洗漱台上用面纸蘸水把自己的伤口稍稍擦洗,这才跟他说起原因
“我和一个来上海实习的高中同学合租,她这两天跟着带她的去扬州出差了,今晚她分手的男朋友找上门来,就是因为他总是骚扰得我们住的原来小区很有意见,才会搬来了靖宇东路的”
她这就把摇匀的云南白药喷到了最大的那处擦伤,结果实在太疼,眼泪被开了闸,这就把原本晕开的下眼线弄得更加狼狈,吴非赶紧再扯过两张纸巾递她,她把眼泪擦去,也刮掉了脸颊上脱妆的粉底,显出地下更加黯沉的颜色。
“这些是你那个室友分手的杂种弄的?!”
吴非点了一根茶几上皱巴的‘中南海’,这是David被连累停业的前晚,一个喝醉了的鼓手塞到他口袋里的。米朵瞧着这变形眼中的烟盒里孤单的一根,摊了掌心问吴非要来,两人各自吐了两三个烟圈,等到街道传来的救护车走远后接着话题
“他原本在高中时也就是个成绩不好的差生,后来念了一年大专就拿着学费去玩百家乐,被学校知道退了学,还性情大变地老是找我室友要钱,今天没见着人,我又骂了他一顿……”
她又重重地吸了一口手里的烟,边往外吐边摊开了手告诉吴非这就是她替人抱不平的下场,吴非从冰箱里递来一罐北京朝日,叹气道
“首先,我既然遇上了就一定要那杂种赔钱道歉!我这没水了,马上烧也得等个凉”
米朵却很是高兴地把那罐啤酒接过,一口灌了大半后继续给自己上药,虽然还是痛得滚了眼泪,但借着这点微弱酒精的麻痹,还是一鼓作气地没再停过。
“谢谢你收留,我睡你屁股下的这个就可以!明天一早我就去报警,这个房东阿姨跟我们说她上两任房客都偷搬了家具,因此她单独拉了摄像头在门上,不会便宜了他的!”
吴非摇头,这就起身进了自己那只有门帘的房间,随后拿出一件T恤与沙滩裤塞给米朵。
“你安心睡我的床,否则欠的不够多我都不好意思开口求你点事了”
于是这就把今天周文豪提议他们众筹专辑的事和想让她帮忙做众筹的文案与宣传策划的想法说给了米朵,米朵一听完就好像浑身的伤都没了一样,这就恢复了平时那双总是笑得晶亮的眼睛。
“这个想法简直太妙了!作为新乐队最需要的就是关注和作品有人去听,虽然老有些顽固思想说现场王道,可是人家没听过你的东西,又怎么给专场买单呢!”
可是说完她又撇起了嘴坐回鞋凳
“为什么以前的‘囚徒晚餐’没有这个玩法,当时我们就是学生乐队,也没钱发个EP什么的,瞎玩一阵也就散了”吴非把抽完的滤嘴扔进了啤酒罐中
“我也是那天和你道别了去问黄梁才知道你也有过乐队,听说那小子因为追你们家贝斯手未遂,还差点挨了你一顿打呢。”
米朵被呛得咳嗽起来,虽然伤口牵扯得又是一阵火辣的痛,但她却满脸的笑。
“你是去找他算账告诉过我你曾经去seven偷过DLS那件事吧!其实我也是猜的他那个朋友是不是你,因为他只说姓吴,上海人,声音搔得像迪厅里的驻唱,却有一颗朋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