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无猜(36)
噗嗤一笑,阿海和毕佑率先应下,钱墨承则客气地说了声谢,周忍冬抬头看向胡大仁胡须冒头的下巴。
“厕所在哪?那长毛佬往我手上吐了口水”
胡大仁一听立马松开了他肩膀,赶忙给他指了个厕所的方向,高耸入云的周忍冬又是微微低头才能出门,门外传出了第三支乐队上台的欢呼声。
“唉?这第三支不应该是刚刚乔大神他们的乐队吗?现在……”
胡大仁一耸肩,从那长发醉汉一屁股坐下过的啤酒箱中翻出了几瓶纯净水给这几人分了分,自己一口灌进了大半瓶。
“老乔回上海不只组了这一个,本来这个乐队跟你们一样今晚算是出来接客的首演,可就刚刚那状态我可不会让他们上!另一个乐队的成员是愚人的股东,只是今晚卖了个朋克专场的票却有一个后金属的掺进来,也不知道乐迷能不能买账咯!”吴非赶忙摇头
“以麻哥和乔大神的名声,就是上了台下面就得疯,一定不会垮的!”胡大仁苦笑
“和你们同龄的或者再大些年纪的自然听到这两块生招牌就不理会别的,可你们看看,今晚还是有不少年纪更小些的,他们俩毕竟都已经多年不在江湖行走了,怕是待会吧台和厕所就能排起长龙了”
这时周忍冬两手湿湿地回来了,阿海赶忙起身,其他人也挤了挤给他腾了个座位。
“阿花,你是怎么找到这的,我以为你过两天才来呢!”
说完还伸出自己的爪子摸了摸周忍冬的头
“没关系,头发被剪了咱们可以再留!”周忍冬果然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跟他说了去厕所是直走左拐上台阶,言下之意你也该去洗个手。
胡大仁把喝完的塑料瓶精准地扔到了垃圾桶里,指了指周忍冬
“是我让他过来的,今天过来的机票也是我给他付了改签费,受了这么大委屈就换个地方吧,更何况姨妈那样怕是连个他张罗个接风洗尘的饭都难”
周忍冬有些愧疚地低了低头,呢喃一句“没关系”胡大仁看到一双双打在他身上疑惑的眼睛一拍额头。
“我被那两个瘪三气的忘了说,他爸年轻时候曾经在我乐队里待过段时间,后来大家各自有乐队也经常一起玩,听说了他的事我就觉得,如果帮不了点什么心里也不舒服,所以……”
胡大仁起身伸了伸筋骨,跟刚刚阿海那样摸了把周忍冬的头。
“你刚刚来放行李那个房间待会会有人给你搬床,希望你还算喜欢这个新住处!”
周忍冬听到这眼睛发亮,猛地起身道谢,为他住哪发愁了好几天的阿海更是兴奋,绕到了胡大仁身后这就揉肩捶背起来。
“阿海,你……叫他什么……?”
钱墨承看到眼下氛围缓和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毕佑和吴非也赶忙搭上嘴
“你叫他阿花?这怎么听着这么像情侣那种肉麻自己恶心别人的称呼啊?”
胡大仁和阿海会心一笑,如同相声双簧一样一人搭上周忍冬一边肩膀
“忍冬啊,忍冬花,再说通俗点就是金银花,广东地区夏天经常熬茶的,他们家祖业是中药批发的药铺,所以用药名起了个名字!”胡大仁紧接而上
“他爸叫周风藤,说是也是金银花的别称,广东地区不是孩子出生就会马上拿着时辰什么的早个老头儿看看命运如何嘛,那一百二十块还是我借他的!我俩是一个市场里倒腾打口盘和磁带的摊主,当时那个老头说这孩子日后火气大容易冲动行事,他老爸一拍大腿说,那就起个败火的名字,什么周枯草、周桑菊的选了一轮,结果还是跟他一个品种了!”
其他三人笑得个人仰马翻,周忍冬也终于将那张绷着笑不露齿的脸绽开了,当真就跟花一样动人,他眉眼也清秀得很,还没毕佑那种痞气,你若仅仅说他是个音乐人,想必更多人会把他想成西装革履深情款款的音乐厅演奏家,怎会和这灯光昏暗,摩肩擦踵的地下音乐牵扯到一起……
宵夜散场的时候钱墨承的表盘已经走到了凌晨一点四十,送走了阿海和吴非,他们两个吹着闷热粘腻的风往家走去。好在有胡大仁这顿猪肚鸡火锅,虽然吃得大汗淋漓毕佑不得已卖弄色相跟店里的服务员要了个发圈,但这一夜又演又打的,当真是能让人纵使大半夜也能狼吞虎咽,他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揉着肚子看向斜眼嫌弃着他钱墨承。
“你也算解放了,周忍冬来了,你这两天把东西整理给他就行,你可以回家跟珍姨讨顿妈妈做的饭菜吃了!”
钱墨承点了点头没做声,路上遇到了同样吃宵夜出门的乐迷认出了他们,两个有些微醺的男生在马路对面对着他们招手大喊加油,毕佑也挥手让他们路上小心,随后重重地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