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喜欢他？”

哥有些哑口无言，叹气道：“...那不是你自己说的，很喜欢他。”

“我怎么说什么你都信。”

“那不然呢？”

“你真笨。”纪里面摁住他的手，指腹压在手腕上的红绳，说：“牛头不对马嘴的谎话都信。”

哥不在言语。

“哥，我好想又犯错了。”

哥看着他，像庙宇里的神像。那温柔良善的护士小姐就是他坐下的提灯童子，他们一起在那里、在灯辉满堂的高坐下，静静聆听着他的忏悔。

“我好像一直都在做错事，小时候这样，长大了也是。哪怕到了现在，也依然如此。偏偏我还没有受到惩罚，偏偏都是你一直在替我承受因果报应。”他的脊背弯着，手肘撑在膝盖上，轻轻握着哥的手，“哥，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了。”

“你行行好，你救救我吧。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吧...”

神灵只回应了他一道叹息声，轻轻的，在头顶上，转瞬即逝。

哥还是跟他回去了。没办法，纪流明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硬的威胁没有用，他就会用软磨硬泡的，哭就是他最拿手的计了，哥从前没少因为自己的心软吃亏受罪，现在也是一样。

纪流明心满意足，回到家后放了满浴缸热水，强硬的把他哥摁在了里面，不管对方如何抗拒，如何的头皮发麻、寒毛直立，他也依旧自顾的，没有丝毫意识。

这让哥更恐惧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如急促的潮浪般涌了上来，拍打压迫着他的神经。温暖的热水不在能使人放松，它们贴在皮肤上，让哥冰冷的灵魂更加没有归宿、没有落脚点，更让寒冷在对比下越发锋利，割切着他每一寸灵魂，与躯壳剥离。

“哥，这是什么？”

他指着哥手臂上的一道红色细长痕迹，眸光暗沉地问。

“没什么，我不小心碰到的——”

“那这个呢？”

“也是我——”

“他们打你了。”

“......”

“为什么不跟我说呢？”纪流明拉着他的手，不让他挣扎。嘴唇是上扬微笑的，双眼却沉郁好像一滩黑水，暗沉沉的，透不进去半点光，“还是你觉得只要我跟他能一直好下去，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死也所谓，被折磨也所谓。”

“流明......”

“你真无私啊，真善良啊。”纪流明说：“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喜欢我呢？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呢？你知道的啊，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你既然能为了让我开心高兴做到这一步，忍受所有疼痛，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呢？”

“为什么？哥，为什么？”

“流明...”哥偏开头，光洁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声音痛苦颤抖着：“不对的，这是不对的，我是你哥......我是你哥啊。我已经...我已经把你害到这条路上了，不能在害你了......我是你哥...”

“那这个呢。”他拉起哥的手，腕上的红绳湿哒哒的，紧贴着他的皮肤，向下滴答着水珠，一声又一声，“你不是说丢了吗？为什么留到现在？”

“......”

“哥，我要听你说实话。”

“我...”哥眼睫微颤，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这段红线是你答应给一个差成绩的同学抄试卷换来的。你熬夜偷偷编，拆了一次又一次，弄了一个星期，才编出了这么一条最好的出来。”

“你怕我看出来，说是买的。但我其实都知道，我在门缝里看见过。它沾了你的汗，然后黏在了我身上，让我想丢也丢不了。”

“没有了？”纪流明轻轻地问。

哥摇头。

“好吧。”他说：“但是也没关系。我好养，靠着怜悯也能活。”

“哥，你就多发发善心，在做一回好人，可怜可怜我吧。”

“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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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流明——你别！我不想...我不想这样......”

“为什么？”纪流明压着他的手，不让他用胳膊挡脸，问：“你讨厌我了？”

“没有，我不是——流明！”

“不讨厌就是喜欢，那为什么还要喊我？”

“没有......我没有......”

“不能说这两个字。不能说不是和没有。”纪流明压着他手腕的力气重了重，“你应该说喜欢我，永远爱我。”

“我不要，我不要......”

“说两句。”纪流明凑过去，亲他的唇，“哥，你说两句，我开心了，就不折腾你了。”

“......”

“哥，求你了。”

“...你不骗我。”

“我不骗你。”

“......”哥抿了抿嘴，好半晌，才忐忑无力地说：“...我喜欢你，我永远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