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软小漂亮心如死灰后(95)
如果他真的失忆了…
那他如今就是走向了跟以前截然不同的人生,没有仇恨的人生。
曾经在医院长椅上紧紧拥着自己的大哥哥, 为什么自己和他, 会走到如今的地步?离婚后的这两年里,连岁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时纵没有被仇恨裹挟, 后来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如今又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即使出院之后两人再也不会相遇, 起码,他永远都会是自己爱慕的模样。
“你很怕黑吗?”时纵又换了个话题。
“…以前不怕, 后来怕。”连岁低声回答。
“为什么?”
“…”连岁无言。
“行,又是我干的。”禽兽!禽兽!
连岁有些无语,“…时先生,您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真失忆。”
“…”
“不信?”
“…”
“我知道你不信,换我也不信。”终于回到二楼的病房,时纵将人稳稳地放到病床上后,就朝哐当作响的窗口走去。
随着玻璃窗被关上,呼啸的风声瞬间小了些许动静,“睡吧,睡一觉起来天就亮了。”他立在窗边,与连岁保持着较远的距离。
连岁慢慢躺下,拉上被子,将自己紧紧裹起来。
屋内陷入长久地寂静,连岁根本睡不着。他只要一闭上眼,就会害怕时纵会突然冲过来掐着他的脖子让自己取悦他。
某些已经快要挥去的东西,此刻在黑暗里四处滋生,那些灵魂深处的恐惧又开始缓缓升腾起来。
即使他知道如今的时纵大概率不会再那样对待自己了,可连岁还是忍不住地害怕。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用来形容连岁现在的状态有过之而无不及。
良久之后,黑夜里再次响起时纵的嗓音,“睡不着?”
“…”
“怎么了?”
“…”
“要不要我陪你聊聊天?”
“…你出去。”连岁终于开口,柔柔的嗓音里透着疏离的命令。
“好。”时纵利落朝门口走去。
随着房门被轻轻关上,连岁这才感觉稍微好了些,起码不用一闭眼就想到时纵以往的可怕模样。
可这黑漆漆的屋子,又会让他有些呼吸紊乱,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克服,始终都会有一股窒息感。
在黑暗的空间内会感到害怕和窒息,是那年在泉山别墅三层暗室内留下的毛病。
连岁裹紧被子蜷着身体,调整呼吸,努力入睡。
时纵倚在门外,指腹反复地摩挲着左手手背上的咬痕,满脑子都是连岁那张漂亮的脸,腰上的疤,和那个水下的吻。
自己明明对他很心动,即使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身体都替他记住了人,可为什么自己以前会那样伤害他呢?伤害他以后,明明自己也很痛,放着好好的小美人不宠着,非要搞得两败俱伤,这他妈不是有病吗?!时纵想不明白。
啪——啪——
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真不是个东西!
啊——
屋内一声惊叫,时纵迅速推门冲到床边,一把将惊坐起来的连岁紧紧拥进怀里,“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别怕,别怕,我在…”
“梦都是反的,别怕…”
怀中软软的人儿抖个不停,时纵一直耐心地温声哄着,“我在这儿。”
“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一直守着你,直到天亮。”
“天亮了就不害怕了。”
“当然,前提是,你别把我赶我出去…”
连岁被吓坏了,好不容易眯着一会儿,还做了噩梦。
梦中他又回到当年红岩山上的那个昏暗小木屋里,被龙曜那个死变态绑在椅子上差点失身的景象清晰重现。因为怕黑,所以他刚刚睡眠很浅,在梦里都有意识,能清楚地记得时纵会来救自己,可带着希望的他等了好久好久好久,始终没有等到人。当白衬衣被撕碎的那一瞬间,他就被吓醒了。
“当初…为什么要来救我?”连岁声音小小的,有些发颤。
“什么?”
“…为什么救我?”
“你是因我落水,救你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何况,你是我失忆都忘不掉的人,又怎么可能舍得…
“我说的不是这个…”连岁嗓音颤得越发厉害。
时纵默了几秒,温声道,“虽然我不记得以前什么时候救过你,但以我现在的想法来回答这个问题的话,我想答案应该是——本能反应。”
连岁没有再说话,屋内重新陷入长久地寂静,只有阵阵雷鸣和呼啸的风雨声在黑夜里交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