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软小漂亮心如死灰后(87)
韩景亦垂首, 战战兢兢道, “对不起先生,是我多嘴了。”
看着大步离去的英挺身影, 韩景亦仍有些心有余悸。
自从先生醒来之后, 虽然不记得有关夫人的一切,但是长久地活在老先生的监视之下, 一举一动都被严格限制, 完全成了一个为时氏企业赚钱的工具,这就导致他为人越发狠厉,甚至比之前满心仇恨的时候还要冷血无情。
这样的日子, 他早就过够了。这次回国, 明面上是与万家的小千金订婚,实则是先生摆脱限制的第一步。
从机场出来, 时纵便坐上了去酒店的专车。一路上,车内的气压都很低,韩景亦和司机坐在前面,不时通过内后视镜瞥着他冷然的神色。
时纵阖着双目,根本没有察觉到韩景亦的目光,只是在心底盘算着解决老爷子需要多长时间。
在国外的这两年,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当初他醒来时,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国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患上精神障碍,最近的记忆就是父亲在城里工作,自己和母亲住在明湾,每天过着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的简单生活。可当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明显不是学生模样,才惊觉自己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始终觉得自己心口有些闷闷地疼。他问过医生,也做过很多次检查,既往病史显示他曾患过心肌梗塞,但由于抢救及时加上梗死的面积较小,所以心电图和心脏彩超的结果都没有查出什么异常。最后医生归结于心肌梗塞的后遗症,但他并不信。
因为不止是身体会有心疼的症状,精神上也有种空落落的感觉。这种空,让他浑身难受,严重的时候甚至会陷入梦魇。在那些无法醒来的梦境里,有个人热烈地吻过他,又颤抖着拒绝他,那个人说爱他,又很怕他,明明每次快要将人拥入怀中了,却又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纤瘦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夜里,只留下阵阵哭声萦绕在耳边,经久不散。
时纵从来都看不清对方的脸,连他的身形都很模糊,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对方是个男人。奇怪的是,自己对这个男人感觉很好,但又充满遗憾,总觉得有些东西闷在心底,就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想破了脑袋都没用。而每次从梦中醒来,他的心就会更痛几分。
关于消失的那部分记忆,老爷子和韩景亦的口径都很一致,说是那年父亲意外身亡,母亲忧思过度跟着去了,所以自己就被老爷子接回了时家。说他能力出众,太过投入工作,操劳之下患了精神障碍,之后被老爷子送到国外接受了半年的治疗,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命。
这里面,唯一没提到的,就是那个反复出现在梦中的男人。时纵问过不止一次,老爷子和韩景亦都表示没有这个人,还说梦本就是没有根据的东西,让他别想那么多,不利于病情的康复。
这一切听起来,自己还真应该对老爷子感激涕零。一开始时纵也是真的心存感激,把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看得极其重要。可后来,老爷子所表现出来的言行让他看不出一丝亲人之间该有的情义,反而全是冷漠的利用。对老爷子来说,自己与一台冰冷的机器没有任何区别。
呵,想来也是可笑。尽管如此,自己还是忍了他两年。两年的监视,活像坐牢。
周末下午,正是车辆进城的高峰期,马路上很快就堵死了。时纵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随意瞥着车窗外的绿化带和来往的行人。
他指尖摩挲着左手手背上一圈整齐的咬痕,这个,会是他留下的吗?
时纵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给他答案。既然自己患病之前一直在国内生活,那回国之后一定会有迹可循。
正当他想得出神之际,一个纤瘦身影映入眼帘。
树荫下的人行道内,漂亮的青年缓步徐行,午后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星星点点地落到他精致的眉眼上,一颦一笑都是万种风情。他明明穿着很普通的白衬衣,整个人却透出一种冰清玉洁矜贵不凡的气质。
时纵心脏停了一秒,然后开始猛烈跳动。
是他!
正当他准备打开车门的时候,拥堵的车流终于疏通,开始动了起来。
司机刚起步就听得时纵大喝一声,“停车!”
韩景亦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就已经冲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