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辨认了下这条消息上面的名字,再看看自己接收这条消息的时间,终于确定自己所收到的这条消息并没有错,也不是谁造假,而向他发送消息的也的确是阮煦。
虫盟的星网是实名制的,虚拟游戏虽然可以隐藏身份,但每个人都只有一个身份账号,都登记着自己真实的身份和名字,不会有冒名顶替的可能。
贺阑的表情顿时变得奇怪起来,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阮煦的个人终端,从他踏入这个房间之后,就已经被自己收走藏起来了,这个家伙究竟是怎么搞到的?
沉默中的贺阑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半晌,终于还是抬起手,点在了“接受”这个按钮上。
下一刻,他的通讯录里面就多了阮煦的名字。
还没等贺阑再做什么,阮煦的消息就已经跳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对着终端屏幕再普通不过的聊天画面,但贺阑却总感觉那个跳动着的彩虹头像十分聒噪,仿佛这头像都随了他本人,有种令人见到就觉得浑身燥热的神奇能力。
阮煦传过来的消息很简单:“我们终于是好友啦。”
这条消息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太阳笑脸,看着跟阮煦平时最常见的开朗笑容没有区别。
贺阑盯着这条消息,在沉默了会儿之后,终于还是没能够忍住,问道:“你的终端是哪里来的?”
阮煦心情很好地很快回复了他:“当然是我的那个,你把它藏在房间里,我已经找到啦,原来除了星予哥哥,你也喜欢玩藏终端的游戏!”
贺阑还没有回答,阮煦的第二条消息就传过来了:“你跟星予哥哥肯定很合得来。”
贺阑:“……”
他并没有与其他雄虫交流心得的意思,他只是在短暂的反应过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经常找他聊天?”
阮煦的打字速度飞快:“你怎么知道?!”
贺阑再次沉默了。
他突然开始有些同情那个叫做星予的雄虫,而他在这同时也明白了过来,阮煦的缠人并不是单独对他的,而是在很长时间内日积月累形成的习惯。
如果不是因为被烦到没有办法,谁会想要去藏一个雄虫的终端呢?
就在贺阑沉默之际,阮煦已经继续说道:“我们在聊天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扮演了呀?我已经扮了整天了,不能和主人说话好辛苦,而且每次见到你我都好紧张。”
紧张就对了。
贺阑现在还不想当雄虫的玩伴,不过他也没有把阮煦的终端再次收走的打算,一来是阮煦的那位哥哥昕庭已经向贺阑发起了警告,说是最近已经好多天没能够联络到阮煦。
二来是贺阑认为,即便现在让阮煦恢复与外界的联络,也不会带来什么问题。
阮煦根本对自己的处境毫无认知,即便是他做了什么,这个雄虫也不会有向其他人求助的自觉。
当然,阮煦也并不惧怕昕庭的警告,他只是觉得让阮煦捧个终端在手里玩,这家伙总不会再有机会打扰自己。
这么想着,贺阑也很快向阮煦发送了讯息:“当然要继续扮演下去,聊天的时候也要。”
他没等阮煦再说话,就继续发道:“你想念自己逝去的伴侣,不愿面对这个真实的世界,所以你每天都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惧怕与弟弟见面,成日以泪洗面,在星网上搜索伴侣过去留下的消息,沉溺于虚假的世界当中。”
他冷静地把这些设定发给对方,又等待片刻之后,果然没再等到阮煦的回应。
很好。
看起来对方已经开始入戏了。
贺阑再次得到了安静,于是他开始继续查看自己手边的资料。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贺阑虽然得到了空闲,但却也没能够完全放松警惕,他偶尔还是会忍不住回过头,透过敞开的房门去看外面的状况,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完全闲不下来的那个雄虫,在这两个小时里竟然真的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难道他真的已经安分下来了?
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在阮煦到处活跃的时候,贺阑会觉得自己受到对方的影响,没有办法专心处理自己的事情。
但令他无法忍受的是,在对方彻底安静下来之后,贺阑竟然也没有办法完全专注下来,总会下意识地在安静了会儿之后回头去看阮煦所在的方向,确认对方是否真的没有在做别的事情。
贺阑忍不住为自己这样的行动而感到有些可笑。
在再次看过去,而发现那扇门仍然没有别的动静之后,贺阑忍不住停下手里梳理资料的动作,轻轻揉了下自己的眉心。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