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温存+番外(132)
『温演,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你听不懂我说话吗?我叫你别过来!”
凌存剧烈地咳嗽起来,大概是被自己无法控制、过剩分泌的涎液呛到了。
温演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走到他的面前,缓缓蹲下。伸出粗糙而宽大的手,轻轻地、怜爱地抚摸着凌存滚烫的面颊。
“……是不是很难受?好久不见,小存,你瘦了。”
清脆的“啪”声——
凌存嫌恶地拍开了温演的手。
他昂着头,视野一阵一阵地泛着模糊。易感期灼人的燥热折磨着他的神经,体温上升后他只觉得这个角落冷得吓人——即便现在正值热夏。
汗水顺着他的下颌落下,在地上溅出氤氲的水痕。
……又被看见最狼狈的模样了。
明明已经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就躲起来了。
明明已经躲在这么隐蔽的地方了。
到底要被这家伙看见几次落魄至极、连自己都嫌恶到想要全部消灭掉的样子啊?
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让凌存倍感焦灼。自尊心受挫的感触鲜明而火辣。
温演的存在本身就构成了一种羞耻心的根源,以至于这个人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蹲在他面前,就足以让他羞愤至死。
“啊……你真是——”凌存睁大眼睛,微微张着嘴,像是一条被丢进干涸地的鱼,“我最讨厌的人。”
温演冷冰冰的手贴着他的面颊,无声且鲜明地昭示着他的存在。
“这是你的答案吗?”温演只是低着头,目光落在凌存敞开的、被闷红的胸膛上,“凌存,这是你思考了那么久之后,最终得出的答案吗?”
他的语气平静如波,却像是暴风雨袭来前的大海,暗潮汹涌。
凌存的脑内闪过无数过去的画面,那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几乎要用无声无息又绵软致密的窒息感,将他彻底勒死的种种回忆,雪崩般浮现。
几乎是破罐子破摔,他揪住了温演的衣领,盯着对方深色的眼瞳,残忍地笑了起来。
“……是。那又怎样?”
这是伤害。
……是无法挽回的、被摔得粉碎的镜片。
失控,崩溃,狂热,无法抑制。
挫伤的自尊,羞耻心,和不明成分的混沌情愫。
在见到温演之前,他明明是怀抱着担忧和关心的。可是此刻,那些柔软的情感却在顷刻间烟消云散,甚至化作尖锐的刀,血淋淋地刺入温演的心中。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凌存只觉得恍惚。
想象中一刀两断的畅快感并未袭来,取而代之的只有空虚。
越是互相了解的人,越是知道如何一击必杀地轻易摧毁对方。
温演对凌存如此,凌存对温演也是如此。
温演注视着凌存,心跳如雷。耳内的血液鼓噪着,最大限度地膨胀他的焦躁与不安。
除了心跳,他还隐隐听见了什么正在撕裂的“沙沙”响声——是幻觉么?还是真的有什么他看不见的东西在分崩离析?……弄不明白。
这个瞬间,领座女生讲述《蜘蛛丝》的温婉声音,如同空灵的鬼魂般,从远处飘来。
释迦牟尼因为恶徒键陀多曾放生过一只蜘蛛,念及他的善举,于是大发慈悲,将一根蛛丝投入地狱,供他爬出血池之用。
键陀多顺着蛛丝向上攀爬,却在看见地狱里的他人也沿着蛛丝向上逃生时,气急败坏地让他人滚开,想要独占蛛丝。
他刚说完,蛛丝便立刻断开。他又重新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深处。
『你完全没有必要通过清晰流畅的长篇大论来解释你的残暴。沉默是对残暴最正当的解答。①』
魔鬼似笑非笑。
『温演,你应当在凌存的脖颈上,留下一个带血的咬痕。』
循循善诱。
『——这是你一直以来想做的,不是吗?』
清脆的、“啪”的一声。
就在魔鬼说完那句话的瞬间,从幼时第一次见到凌存时开始就悬垂在他脑海深处的那根弦骤然崩裂。
呼啸的风声,地狱的热浪,闷热到窒息的感触。
下坠感如此鲜明——
又如此……令人绝望。
温演沉默不语,任由凌存推搡咒骂他。像是断了弦的人偶,垂放着身躯与四肢。
下一秒,温演忽然抓住了凌存的衣领,不顾他的挣扎和抓挠。爆发性的磅礴力量让凌存根本无法抵抗,就那样硬生生地被拖入旁边黑暗的器材室里。
温演想——
我必须在凌存的脖颈上,留下一个独属于我的、深深的咬痕。
让他永远无法离开我。
我也永远无法离开他。
第51章 污浊了的悲伤之中。(4)
滚烫灼人的温度。
温演的手像烙铁一样紧紧钳制着凌存的手腕,单手按着他的手压过头顶,炽热的掌心不留缝隙地贴在他白皙的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