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少爷火葬场(30)
“不要叫我爸,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魏仲恺劈头盖脸地把话砸向魏应城。
“就一场考试就这样要死要活的?一点打击都经受不起,你有什么资格担着魏姓?!你既然这么重视这场考试,就就算是被打断了腿爬也要爬去,而不是在这里花着家里的钱占用别人需要的病床来逃避。”
魏应城缓慢地眨了眨眼,视线里出现扭曲的光斑,眼前魏仲恺的面容变得扭曲模糊。
魏应城用双臂抱紧自己,但全身上下都凉透了。
至始至终,魏仲恺都是冷静嘲讽的。
他无情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在魏应城身上。
魏仲恺发现魏应城瘦了许多,蓝白病服下的身躯薄的像纸。
……为了做戏也是费尽心机。
魏仲恺深呼吸,淡然地说:“幸好你是抱错的孩子,否则你妈妈在九泉之下看到她那么爱护的孩子是这种懦夫败类都要失望透顶。”
恒温的病房里,魏应城冷得牙齿打颤。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魏仲恺羞辱的话,但是在听到妈妈会对自己失望的时候,魏应城强撑着的脆弱神经瞬间崩溃。
巨大的悲伤羞愧将魏应城淹没。
胸腔像是千疮百孔的拉风箱落入水中,源源不断地灌进来咸涩海水,夺走他呼吸的可能。
护士从病房外冲进来把魏仲恺隔开。
“麻烦你不要再刺激病人了,他又开始哮喘了!”
“只会逃避。”
魏仲恺轻蔑的眼神割断魏应城最后的奢望。
从前的爸爸不是这样的。
妈妈在的时候,魏仲恺也曾经抱他到膝盖上,一家人一起读童话书。
幼稚的过家家陪玩一次又一次,魏仲恺也没有不耐烦。
不知从何时开始,记忆的父亲变得面容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这样冷血严苛的魏仲恺。
若非家里还有零星几张保留下来的合照,魏应城都要以为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错。
他也奢望着,是不是自己只有足够好,爸爸就会满意,然后变回记忆里的那样。
或者只是变回去一点点……
可惜魏应城筋疲力尽,也没能拨转时钟。
过去的时间不会倒流,错过的考试也不会再给机会。
魏应城还有高考这个最后的机会……
不能再出问题了。
他知道古珠云和魏仲恺现在都对自己厌恶至极,提出想要用之前攒下来的钱搬出去的想法,被古珠云一句“要作秀就拿自己挣的钱作秀”堵了回去。
的确……这些钱都是沾魏家光才得到的……
魏应城既没有能力离开,也无法心安理得的留下。
他是野种,
是小偷,
是懦夫,
是寄生虫。
每一条“罪证”都压的魏应城难以呼吸,然后经常无缘由的哮喘。
多次出入医院消耗掉的不仅是体重,还有整个人的神气。
魏应城很久没照镜子,但他能看到自己异常消瘦的手腕,以及趴在桌上会被自己一身骨头硌得生疼。
和他相反的是魏郁。
这些日子里,魏郁像突然长开了似的,不仅身高猛地抽高,连眉眼间的所剩不多的稚气都褪去了。
他继承了母亲温柔精致的长相和父亲矜贵倨傲的气质,站在病床边也仿佛体察民情的贵公子。
魏郁看着输液输到胳膊上没有好皮的魏应城,说:“郑立的账我帮你算,你好好活着。别的事情等考完再说。”
别的事情……?
魏郁纠缠了那么久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魏应城被这巨大且突然的惊喜打乱了思绪,但雾化面具限制了他开口。
魏郁目光冷漠,说:“我要你好好活着,活久一点才能还清欠我的债,你别妄想一死了之。”
在这点上,魏郁说到做到,在任何地方都对他视而不见。
魏应城从没这么庆幸过自己被当成空气。
如果不能死,那被无视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
考前最后这两个月,魏应城几乎没有睡过整觉。
开春后的S市渐热,他索性连床都不躺,趴在桌子上睡四五个小时就算休息了。
至于钢琴。
他几乎忘记手指按在琴键上到触感。
最后一次模考,魏应城的总分只超过预估重点线五分。
班主任私下找到魏应城。
“你太轴了,凡事总容易走极端…我看到你学的很用功,可是但很多事不是一份付出一份收获,有些话我是老师不能明说,但是你和同在一个屋檐下的魏郁就是随便学学就能会,这种差距不是你通宵一两个月能追上的……如果实在追不上,就放放,休息一下。”
班主任是从别的高考大省重点高中挖来的老牌教室,他深谙学生和学生之间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