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97)
词遇一挥手,神色淡淡,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没关系,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再介意。”
一瞬间,所有渴望倾诉的话语,全部卡在了陈叶尽的喉咙。
陈叶尽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是的,他默然想,这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对词遇而言,他的倾诉,经历七年时光的冲刷,或许已经变成一团淤积在河底的泥沙。
“好,”陈叶尽复又扬起笑意,“既然你不介意,那我就不说了。”
“你再考虑一下,真的要拒绝我吗?”词遇又把话题绕回当下。
“对不起。”
“那么,今天晚上,只有今天晚上,可不可以把你给我?”
陈叶尽转过头,再一次望向词遇。
词遇亦回望他。
词遇神情陈恳,陈恳得甚至带上一丝伤感。但很荒谬,他竟觉得那表情,是描绘上去的。
原来,人根本不需要什么面具。
因为人的五官本身即是一张最完美的面具。喜怒哀乐,均可以表演得淋漓尽致。
陈叶尽看着词遇,词遇也看着陈叶尽,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紧紧交织。可是——他们真的能够看到彼此吗?
第七章
空气燃烧。
烧出一片鲜血的铁腥。
血液沸腾。
沸出一股怪异的酥麻。
陈叶尽倒在一张柔软宽阔的床上。这是哪里?他不清楚。他的衬衣被撕破,纽扣崩落在地,裤子也被退到脚踝,一幅迷乱放荡的姿态。
一根领带覆上来,绑住他的眼睛。于是他彻底沦陷在黑暗之中。
吞没视线的黑色,令他身体里情欲的燃烧更加灼热,沿肌肤传导进身体的触觉比平时敏感千万倍。
他绷紧脖子,面色潮红地喘息,胸膛不稳地起伏,躺在床上难耐地扭动四肢。
——身体很不对劲。
酒醉不足以解释这种不对劲。酒里有什么,有什么其他东西,令他意识模糊、身体失控。
他整个人被欲念灼烧,不由自主地从喉咙里泻出炙热的呻吟,如发情的野兽,丧失最基本的人性,不知廉耻、毫无餍足地与另一具身躯疯狂纠缠。
那人把他翻来覆去,毫不留情地猛烈抽送,就像对待一件即将被遗弃,或者早已被遗弃的物品。
他沉迷欲海,如一个下作的男娼,即使粘稠、殷红的鲜血从股间流出,嘴中依然大喊大叫着从来不曾想过、说过的污秽字眼,高高地抬起臀,大大地分开腿,缠住那人,渴求更多。
我受不了。帮帮我。再插深一点。求求你干我。后面好难受。快点干死我。
极痛与极乐交织的折磨,不知持续了多久。
最后,他身体抵达无法承受的极限,冷汗瀑下,肢体崩成快断裂的弦,抵死地梗起脖子,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发出昏倒前最后一声哀鸣。
陈叶尽清醒时,触目所及仍是一片漆黑。
身体仿佛已不属于自己,从头到脚,散落成满床碎片。
他用了很长时间,才把碎片找齐,重新拼凑成自己的躯体。
然后,再一点点找回自己的意识。
他仍然躺在床上。
身体已被清理过,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裤。
他感觉到旁边有人挨他而坐,呼吸起伏。汗味在空气里传播,那气息非常陌生。
微微一动,用撕伤的声带,挤出涩哑疲惫的话语:“领带……给我解开……”
旁边的人听他开口说话,伸出手,帮他解开领带。
白昼的强光突然倾洒,刺得他眼睛猛地一闭。
适应好一阵子,才再次睁开,无力地看向眼前景象。
——视线里出现一张陌生男人的脸孔。
陈叶尽只觉得脑袋被闷棍狠狠一砸,一瞬间蒙头转向。血液在血管里凝固,寒意阴嗖嗖地往全身爬满。
陈叶尽骇得发抖:“你是谁?”
男人挑染金发,面容粗鄙,赤裸的精壮身躯刺着夸张纹身。他“嘿嘿”干笑两声:“才一个晚上,怎么就把我给忘了?”一搓嘴,往他脸上吹气:“小可爱,你跟我恩爱了整整一晚,可不能这么没良心,一转头就把哥哥给忘了啊。”
“什么……跟、跟你……”
“不然还有谁?”男人摇头晃脑,抬起手,意犹未尽地抚上陈叶尽冰凉的面庞:“说真的,我搞过那么多男人,还从没碰到过你这样的……看着跟碰不得似得,其实身体淫的要命……还有你那后面,没给人用过吧,又紧又热……搞得我射了好多次。你这样勾引我,害得我差点精尽而亡……”
男人的污言秽语让陈叶尽无法忍受!他脸色猛地发青:“闭嘴!”
一翻身,急迫下床,想离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远一点。哪知脚一挨地,异样的酸软顿时钻心刺骨,竟是虚弱得双腿一折,扑通瘫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