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132)
安柏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下一秒闪过的感受竟然是……竟然是……
他猛地,又往后倒退一步。
词遇听到他脚步声,扭头问:“你要走了?”
“对。”
“没事的话,吃过午饭再走吧。”
“不必了,”安柏低头,托稳墨镜,“我待会还有工作,先走一步。”
他话音刚落,迅速转身往外,步伐里几乎透出逃离的意味。
走出窄巷,拿车钥匙打开车,开门坐进去。车厢被太阳晒得闷热无比,他感觉自己被烤得快要蒸发了。
夏蝉在树枝里叫个不停,噪噪杂杂吵乱心绪。安柏手心出汗,密闭的空间里,清晰听闻自己心脏失去节奏的跳动声。
那个在陈叶尽家里窜起的念头……虽然他竭力想要挥散、按捺。但是,他很清楚,他被那个念头吸引着、诱惑着,根本挥之不去、按捺不住。
——他差点走过去,抱住倚靠墙边的青年。
不是友人或者兄弟的拥抱,而是宣告主权的拥抱。
因为两次窜起这股怪异的欲念,他甚至在看到词遇的行为时,产生一种让他头皮乍麻的感受……
他竟然理解词遇。
换做他,也许产生同样的占有欲。
“该死,我是不是中暑了?……”
安柏握住方向盘,烦恼地把脸埋进胳臂里。他暗想,以自己现在的心跳频率,如果开车,恐怕会酿成一场交通事故。
陈叶尽看眼时间。
二十分钟。
整整二十分钟,词遇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陈叶尽快站不住,见词遇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转身往厨房去。
还没踏进厨房就被词遇喊住:“你做什么?”
“我做点午饭。”陈叶尽闷头咳嗽两声。
“别做了,我带了吃的过来。”词遇语气生硬地说。
陈叶尽一怔,折回来,这才注意到词遇搁在桌上的袋子。他把袋子打开,发现里面是用瓷碗盛好的排骨枸杞粥。夏天的缘故,还很温热。
他坐下,拿起勺子,等片刻,不见词遇过来。
“词遇你不吃吗?”他疑惑地问。
“你吃你的,”词遇一顿,“我吃过了。”
陈叶尽更加疑惑。吃过了?他吃过了怎么还买粥过来……
“你特意给我买的?”
他想着,不自觉脱口而出。
词遇冷冷看他一眼:“顺路而已。”
词遇把“顺路”两字咬得很重。他心情似乎不太痛快,又很快地补充一句,“再说,你昨晚刚被我操完,也只能喝粥吧。”
陈叶尽听他说出这样一句话,脸色白了一白,接着又红了一红。忽白忽红,如瓷碗里白里透红的粥。
词遇看着他神情变化,倒有点乐了。哼笑一声,扭过头把目光落到窗外,不再理他。
陈叶尽吃得老大不自在。他现在的状况,站着难受,坐着比站着更难受,腰际和股间的不适一阵阵席卷全身。本来味道浓郁、香味扑鼻的粥,也变得难以下咽、食不知味。
他勉强把粥喝完,收拾干净桌面,词遇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陈叶尽陷在难言的身体隐痛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后背都渗出冷汗来。词遇跑来这儿,却一个字不说地保持沉默,简直是在变相的折磨他。
他迟疑片刻,说:“你现在……是要做么?”
一咬牙,抬起手,开始脱自己衣服。除去外套,然后脱裤子。他穿的家居服,本就好脱,解开裤腰的松紧带,正要往下扯时,词遇突然不耐烦地打断:“行了,你做什么。”
“啊?”陈叶尽倒愣住了。他想不出词遇来这儿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词遇付他一大笔钱,消费他是应该的。在他看来,词遇的一言不发,正是在等自己主动。
“你把我当成随时都能发情的变态吗?”词遇语气恶劣得离谱,“你照照镜子吧,现在的样子,我没有任何兴趣。”
陈叶尽被他呛得做不得声,尴尬地杵在原地,过好久,闷闷地“哦”了一声。
他木讷的反应弄得词遇越发不悦了。词遇冷着脸,眉头紧紧一蹙:“你头发怎么这么乱。”
“……”陈叶尽没想到自己头发乱都会变成词遇非难的理由,“我刚起不久。”
“还穿着睡衣。”
“……”
“扣子都没扣好。”
“……”陈叶尽想说那是被安柏扯的。不过他本能的意识到,这句话最好别出口。
词遇冷笑一声:“你穿成这样就让安柏进来了?”
陈叶尽听得一头雾水,有点不服气,想反驳,一张口,又觉得没必要反驳。词遇的讽刺来得莫名其妙,穿成这样子?他衣服是衣服裤子是裤子,究竟穿成哪样子?
最终,陈叶尽无奈地想:词遇不会是专门过来挖苦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