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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虚幻和现实的脚步声在此戛然而止，我沉沉的睡去，心事重重的，心底不轻松的还有别人。

“你在这啊，刚刚当着病人的面不太好说，我正好还有一些情况要和你说。”

医生拿着一张报告的单子，白星疑惑的接过去。

医生继续开口：“病人不希望自己一些情况被他母亲知道，看你们关系应该不错，有些事还是要让旁边的人知道的。”

白星吊儿郎当的笑了一下，带着股痞劲，他想着，要是让南弦听到，指不定嗤笑一声。

他们关系何止不好，因为刚见面的事，简直就是如履薄冰。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医生这么说，他心情莫名雀跃起来。

但医生的下一句话将他刚刚像云雀跃然而上的心情给重重的打压下去。

医生道：“病人有胃癌，你知道吗？”

白星的面色凝重起来，虚影在他面前显现出来，好像有些东西他还未曾得到就已经失去，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忽上忽下的，抓不住似的。

医生看到白星的表情就知道了答案，医生叹了一口气，皱着的眉头不禁让人猜想，他们的后期秃头，是否和操心过多有关。

“这样的病人，我们见的很多，他们不想让亲人朋友知道这样的事情，但往往突如其来的死亡更容易让身边的人难过。”

医生拍拍白星的肩膀，“他的情况不是很好，他本人也没有要治疗的意愿，而且——”

医生顿了一下，白星的眼睛因为在医院陪着南弦没休息而布满了红血丝，此刻看上去，倒像是疲惫和难以接受所填满的。

最后的通牒下了下来：“而且，病人可能现在精神状况也不太好，如果你有注意到什么，你可以及时向我们反馈，或者对他多加以观察。”

医生说的很是委婉，但白星大概听懂了医生的意思。

白星心下悚然，他突然想到一种很恐怖的可能，南弦所说的那个男朋友真的存在吗？

虽然和南弦接触的并不算多，但南弦并不是一个不好懂的人，按照南弦的性格，怎么可能做的出来在别人还在的时候进房间和对象电话做.爱？

而南弦找的对象也应该不是那样不懂分寸的人，他白星自然不是什么好鸟，但也不至于这样为所欲为。

白星瞳孔微缩，侧过头去，不自觉的躲避了一下医生探寻的视线。

白星心事重重的，那样的掐痕，感觉下一秒就会把这个人勒死，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可是他也不相信南弦的精神有问题。

医生看出来了白星的欲言又止，于是很理解的宽慰道：“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但是这样的情况，靠药物也无法完全医治，而且处理手段过于激烈的话，可能会取得适得其反的效果。”

医生语重心长：“你们要多多关注一下病人的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啊。”

白星草草的应着，颇为心不在焉。

白星自己也没什么事情做，他坐到南弦病床旁的凳子上，他私下打量起这个病房。

“啧，怎么这么破烂。”

其实他一来就有些想给南弦转到一个好一点的病房，但按照南弦的脾气，之后会想努力把那些钱还给他吧。

好像他觉得是一些小钱的东西，南弦都觉得很贵重，比如那件衣服，想不通。

又看到南弦安静的睡颜，白星心里莫名酸涩和发堵起来，心脏被浸在苦瓜和柠檬捣成的汁水里，反复搓捏几道又捞上来。

说不出来的滋味。

鬼使神差的，白星用手指轻轻勾了一下南弦的尾指，不冷不热的温度和崩坏的琴弦一样突兀。

白星很满足的将手放在还留有南弦余温的床单上，湿咸的泪水滑进南弦的指缝里，悄无声息的。

和白星刚刚萌发的细微爱意一样，还没来得及被主人发现，就被扼杀于春雨降落以前。

*

我很烦躁的看着在旁边献殷勤的白星，“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天天在医院围着我转，我们好像也没有很熟吧？”

今天是我要出院的日子，这几天母亲来看了我几次，两人又处于争吵和冷战的边缘，上上下下照顾我的人反而是白星。

我并不是不感谢他，只是心里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就好像突然亏欠了别人很多一样，而对方还是一个没见过几次的人。

一个人对另一个很陌生的人很好的时候，大多是有所图的，而我自觉没什么可以让白星图的。

没财没色。

而这样亏欠的感觉，不仅仅是对白星的，我还觉得很愧对于白歌，而且这几天我们很少在梦里相见了。

上一次的见面还止步于那颗令人愕然的机械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