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另一只手关掉电视，房间一下子陷入沉寂，只有抽湿机运作的声音。

游烨像是败下阵来，明明没有人和他对弈：“我是想亲你来着……但是我发现吃完东西嘴里有味道，好尴尬啊。”

啊，原来游烨手心出汗是因为紧张，他也在想这些事。

原来紧张的不只陈嘉玉一个，他没有多想，也不必尴尬。

相爱的人亲昵，当然不算什么下流丢脸的事，对吧？

见陈嘉玉没有回话，游烨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如果我现在回房间洗漱……一会儿我还能再来吗？”

比较含蓄比较委婉，陈嘉玉却从中听到一些很直白的东西。他红着脸，沉默着点了点头。

幸好游烨没有表现出过分的雀跃，像是也很害臊的样子，这让陈嘉玉觉得好受很多。在短暂的离开之前，游烨仔细地收拾了刚刚吃完夜宵留下的袋子，又用很多张湿巾擦拭了陈嘉玉的行李箱，然后把这些垃圾都一并带走了。

关门留下一声很小的声响，陈嘉玉却感觉自己心跳声越来越大，逐渐坐立难安。

游烨说他还会回来，游烨说他想亲他。

等待这种事让他感到特别难熬，特别紧张，可却又特别期待。

陈嘉玉后知后觉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冲进了自己的卫生间，他也应该洗漱才对。

反应过来的时候有点晚了，陈嘉玉担心游烨来得太快，只好把移动牙刷的频率调得飞快。

酒店的牙刷并不算软，吐泡沫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动作太大，有点牙龈出血。

不过至少洁净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陈嘉玉的口腔里弥漫着薄荷味，全然没有刚吃过夜宵的证据。

游烨居然还没有来，陈嘉玉又坐回刚刚的沙发，假装自己没有因为被亲吻这件事而着急准备过。

为什么这么慢呢？游烨在自己的房间里做什么？一会儿又真的只是亲吻吗？

陈嘉玉好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但他却没有可以参考的范本，总不能这个点再发消息问钟知宜吧？

一墙之隔的游烨也在犯纠结病，他没有恋爱经验，不知道该怎么拿捏进退的尺度。更何况对方是陈嘉玉，像一块润泽的、没有杂质的琥珀，漂漂亮亮地摆在那里，游烨不知道自己居然有抚摸的资格。

陈嘉玉答应了他的亲吻，就只是亲吻而已，如果他还想要留宿，是不是太过于得寸进尺了呢？

他怕把陈嘉玉吓坏，怕陈嘉玉知道他昨夜落荒而逃，回到房间之后想着陈嘉玉做了并不那么光彩的事。怕他的爱太滚烫，人性太原始，让陈嘉玉感到不适。

陈嘉玉的房门终于被敲响，他从沙发上起身，差点儿同手同脚，短短几步路居然让他有重新学走路的冲动。

房门打开，游烨穿着小熊睡衣，手里拿着一条充电器：“那个……今晚我可以睡这边吗？”

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陈嘉玉想了一会儿，把充电线一点一点地从游烨的手里抽出来，走到床头边，替他把插头插上了。

游烨的眼神追着他的动作，没有被拒绝，真是太好了。

见游烨还站在门外，陈嘉玉有点窘迫，他是不是看出自己的无措，故意非要他开口，才愿意进来。

天地良心，这回真的不是，只是游烨自己也忐忑，一时忘了动。

但他运气不错，总在这样的时刻等到陈嘉玉的主动。陈嘉玉声音发涩：“你为什么不进来？”

一步一步，很慢的，明明是空旷的房间，却每一步都像揭开朦胧的纱。他们都心跳如擂，陈嘉玉呆呆地站在原地，床头边狭窄的空间里，不知所措地用手抓着自己裤子的侧缝。

五感都变得好明显，陈嘉玉突然觉得这家酒店香氛用得过重，又是花香基调，不宜宁神，反而让他有点紧张。

游烨握住他的腰，慢慢地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打到他的脸上。

陈嘉玉一小步、一小步地慢慢往后退，原来在这种情境下他会无法自控地后仰，一直到他的背贴到墙面上，冷得他条件反射地颤抖了一下。游烨抬起手，用掌心在他的脑后垫了一下，但无暇说“小心”。

陈嘉玉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尽管他昨天已经抱着愧疚地宣泄过一回，但今天仍然有反应。

靠得太近了，再细微的反应都无法隐匿，更何况是这样明显的事。

不过，好消息是，他意识到这件事的原因，是他同样感知到游烨的。甚至因为陈嘉玉刚刚太过紧张，忘记换睡衣，仍然穿着紧身的裤子，有一些束缚。而换好棉质睡裤的游烨，根本无从藏匿。

游烨窘迫地暂时从亲吻中抽离出来，把下巴靠到陈嘉玉的肩窝上，红着脸弓着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