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疵品(115)
徐正川虽然不知道齐铭怎么会和左立一起到、并且知道林栩栩为什么没来。他的关注点在其他地方,听话了然地点头,又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左立。那个眼神左立觉得似曾相识。
就好像是在科室聚会上,他跟左立说“你是最适合骨科的”时候一样的眼神。左立低头看着脚尖,掩饰过忍不住浮起的冷笑。林栩栩在医院并不高调,从不提起自己的父亲。但是医院的圈子就这么大,总有人能听到一些风声。徐正川这种爱打听的消息灵通人士,知道她父亲是市中心医院的副院长也不出奇。上次他看见左立和林栩栩一起从值班室出来,又知道他们曾是同班同学,便笃定左立是在追求她了。徐正川的那个眼神像是看透了他,又像是在鼓励他、赞许他。似乎在说,左立,你这样的出身想要往上爬,这一条路是最优选择。
徐正川的婚礼请了几乎半个附二院,酒席吃成了同事聚餐。科室里除了当日上班赶不过来的,唯一没有参加的人就是杨海帆,这实在不符合他爱热闹的个性。吃饭时也有人问起,卢利为替他回答:“老杨休年假,出去旅游了!”
“没听杨主任说起啊?”
“说是他儿子闹着非要去。”卢利为一边夹菜一边说。他和杨海帆同一间办公室,两人是同期毕业生,也是前后脚评上的副高,一直关系不错。
听说杨海帆度假去了,惹起大家无尽羡慕,纷纷感叹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休上年假。几杯下肚,人越来越嗨。左立喝了几杯,不多,只够让他感觉到微醺。做游戏的环节他被抽到,到台上唱了半首歌,说了几句吉利话,然后怀里被塞了一个毛茸茸的公仔。左立抱着雪白的兔子回到座位上,很快被同桌的女孩子要走了。
场面实在热闹,说话都必须提高声调。交流只靠情绪,根本不用听清对方说了什么。整场婚礼让他感到茫然和抽离。新娘父亲发言时哭得令人压抑,司仪打鸡血一样的兴奋声调又让他仿佛置身于过年时的大卖场。左立清楚的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拥有这样一场婚礼,或许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毕竟没有比这样的场合更符合“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了。”
左立可以冷静的审视自己的人生,但是覃望山的呢?可能也并非渴望,万一他需要这样一场婚礼呢?
这很正常,至少看起来正常,但左立忽然不敢去想。猛然间他意识到,自己对覃望山的喜欢,可能早就越过了能够轻松抽身的那根底线。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
第72章 喜4
喜4
婚礼酒席结束后,身边的同事问他怎么回去。左立想了想,回答说:“坐地铁吧。”
小五妹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给他出主意:“坐地铁得坐到什么时候?要不你问问看他们谁的车还有空位,搭个车回去呗!”
来的时候大家就计算好了位置,哪几个人顺路,谁开车、谁喝酒,并没有多余的空位可以塞下一个左立。他摇头说:“不用,我还要买点儿东西,坐地铁更方便。”
同事之间的关心到此为止,左立这么说,其他人就相信了。喝完最后的杯中酒,大家散去,左立起身去洗手间。洗一把冷水脸,带走些许热度,左立抬起头,甩掉手上的水珠。出洗手间,在门口和齐铭打了个照面,点点头算是招呼,左立要走,齐铭叫住他问他怎么回家。
左立想其实可以请齐铭搭他一程,迈步子的时候没注意,一脚踢在门口的垃圾桶上。齐铭伸手来扶,左立迅速站稳了,对他摆了摆手。
因为开了车没喝酒,齐铭看起来像个严肃的教导主任,和脸颊发红、刘海湿漉漉的左立形成鲜明对比。齐铭笑着说:“左医生,你是喝了多少啊!这样怎么回去,还是跟我走吧。”
左立本来就有搭车的意思,齐铭还怕他拒绝:“我顺路,把你带到我家附近的地铁站,你自己再坐地铁回去,行不行?”
左立当然同意,这比他自己步行加倒地铁快多了。齐铭问他:“你是住在附二院附近吧?五号线能不能到?”
左立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自己的住所,干脆说:“我回医院。”
左立又一次搭了顺风车,坐上了来时没坐成的副驾驶位置。可能是酒足饭饱之后感到困乏,也可能是少了另外一个善谈的人,车内的氛围似乎要冷一些。左立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疲倦地看向车窗外。
谈起的话题都很普通,大约是工作有多忙,收入有多少,运气有多差。大家都是医生,很容易找到共同语言。因为是左立麻烦别人,所以他打起精神认真聊天,齐铭说一句他要回两句,总归不让话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