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间再次沉默下来，他们离开书房，一并走到了二楼的卧房门前，方戟却再次被拦在了门外。

裘可戈抱着手，用眼神示意着隔壁的卧房，意味明显，不过方戟却也倔强的站在门前，就当看不见。

不过，一直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就算方戟心里再是不愿，嘴巴上不说，裘可戈还是不会心软的。

对着这么一个闷葫芦，裘可戈实在是有些烦闷，他的眼底划过一瞬的不耐和哀伤，总是略带笑意的嘴角此刻微微抿起，让人看着格外心疼。

起码方戟的心就猛地抽了一下。

裘可戈转身想走，而方戟一时间身体竟比大脑还要快速，结实的小臂猛地撑在了门框上，堵住他的前路。

“可可！”

他的气息加重。

“...别走。”

裘可戈回头望向他，只见这别扭的男人，此时急得眼眶都有些泛红了。

方戟最近开口的次数，其实比之前还要少，因为他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总是说出会让裘可戈不开心的话，所以只能用保持沉默的方式，极力让自己避免出错，试图挽回。

可是很显然，这个法子对于裘可戈来说并不适用，他的沉默，只会让裘可戈更加难过。

方戟不知道裘可戈是靠着什么在支撑，但裘可戈自己知道，当读心能力消失的那一天，自己将要面对的，又将是这个沉默的男人。

到那个时候，裘可戈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记起方戟那鲜为人知的小心思，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坚信，这一切曾经真实存在过。

没错，他害怕。

接手即将垮台的公司，他不怕，因为资金原因而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结婚，他不怕，可是他却害怕眼前这突来的希望，最终其实都是泡影。

方戟其实根本没有爱过他，只是他的脑袋出了毛病，给自己编织了一场虚无的梦境。

这样的话，也太可怜了。

裘可戈心里发苦，他明明从没有觉得自己为这份婚姻付出过多么深刻的感情，可是他却还是对发现方戟的喜欢而感到惊喜。

这个蠢货！

裘可戈气不打一处来，抓着横在自己面前的胳膊，狠狠地一口咬了上去。

或许留下印记，才能证明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这一口咬得很深，方戟却一声不吭，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只是抬起另一只手，用拇指轻轻拂过裘可戈发力的腮帮子，似乎是在安抚。

一下又一下，直到人松口为止。

小臂内侧留下了一个整齐的牙印，深得浸血，倒是没有破开，但回神了的裘可戈见状还是有些内疚。

他神情闪躲，趁着方戟没有收手，便再次靠近，这次不是咬，而是轻轻舔了舔。

“抱歉。”

是他失态了，在这场无声地较量之中。

“对我，永远不用说抱歉。”

没想到的是，方戟竟然回了他的这句话。

“是我不好。”方戟说着，掌心托着他的后颈，拇指在耳根处摩|擦，“我知道的，我总是让你不开心。”

——“但是拜托你不要转开视线，不要躲开目光...”

未开口的话，有心声来帮忙回应。

“可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努力...学着让你满意。”

他是真的想要改变了，想要的，都得靠自己争取，他从小就知道，只不过对于裘可戈，他一直很无措。

但不管怎么说，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绝对不会放手，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这就是他要共度余生的人。

“所以...”方戟目光放柔，“原谅我吧，可可。”

原谅？怎么原谅？

当然是从迈进房间开始！

裘可戈觉得自己是被这难得的气氛冲昏了头，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将方戟给放进了屋子里。

看着对方如常的冲澡洗漱，不知怎么的，裘可戈就是莫名品出一股子得意劲。

他微微磨牙，竟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是这么容易心软的人。

亦或者只是对方戟如此。

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裘可戈摇了摇头，将念头抛开。

被掌控从不是他的风格，他需要的是主动权！

方戟先他一步洗完上床，等裘可戈吹干了头发从厕所里出来时，见到的是靠在床头老实等待的男人。

他就像是个等待主人的大型犬，不自己偷偷玩乐，也不提前入睡，就这么静静守着，一副忠诚模样，以前的裘可戈只觉得这样的眼神中充满了审视，而现在，他却觉得有些可爱。

但可爱归可爱，还不足以让裘可戈放弃原则。

他从另一侧爬上床，在方戟侧头看过来时，自然的俯身上前，在对方好看的侧脸上留下一个浅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