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将当时案件的一些细节跟李肖然详细的说了一下, 李肖然倒是有了一些启发。

薛梅的证词既然不可信, 难道她所说的死者身份就是可信的吗？

于是, 李肖然请来了法医科经验丰富的女法医洪冉, 虽然很多细节可以等法医报告，但是现实情况是他们不可能无理由封锁山庄太久, 时间长了恐怕惊了陈九修。

洪冉仔细检查了尸体后：“你说死者是舞蹈演员？”

李肖然点头：“之前法医科的小宋也说确实是芭蕾舞演员。”

洪冉笑了：“这个小宋, 我得回去让他写检讨。死者确实曾经是学芭蕾出身的，但是她很多年应该都不跳了, 她足尖确实是有旧伤，但是已经没有新茧了, 指头也没有缠胶布的痕迹。”洪冉的手指指了几个地方给李肖然看, “而且她的指甲有点长没有修过, 这双脚可不像是一个晚上刚跳过舞的舞蹈演员的脚。”

洪冉接着问道：“那个舞团的演员年龄大约多少岁？”

“二十出头, 还有十七、八的。”

“从她的颈纹看, 她年纪至少三十多了，而且……”洪冉顿了顿又道, “她怀过孕。”

“你说什么？”

洪冉点头：“她肚子上有一些旧的妊娠纹, 虽然具体的需要解剖才能确定, 不过根据我的经验, 很有可能这个孩子没有生下来。”

“好的，我知道了。”李肖然知道当务之急是重新讯问薛梅，薛梅从之前的证人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嫌疑人。

让李肖然意外的是，薛梅的口供无论怎么讯问都是一致的，甚至于薛梅能说出一些潘洁的喜好的细节，与他们之前预想中的会不会是薛梅随便安了一个身份到尸体身上的猜测并不吻合。

无奈之下，李肖然请示了林局，一通电话将苏漾请了过来。

现场条件不允许，于是苏漾直接做进了房间里，他提前看过笔录，于是问了有别于笔录上的问题：“你学舞蹈多少年了？”

薛梅一愣，答道：“我从小就开始学了。”

“学的什么舞？”

“中国舞。”

苏漾点点头：“你和潘洁谁的舞蹈技巧强一点？”

“这个……”薛梅迟疑了，见苏漾盯着自己，薛梅尴尬地笑了笑，“差不多吧。”

“你们俩合作过什么舞蹈吗？”

薛梅只得硬着头皮报了几个曲目。

“她受过伤吗？”

“她、她没怎么说过。”

“哦……”苏漾拖了个长音，又问了一句，“你们关系好吗？”

“当然，我们是朋友！”薛梅舔了舔唇，“她在这个舞团就我一个朋友，我们、我们无话不谈。”

“我知道了。”苏漾起身便要走。

薛梅瞬间慌了：“警官！我还想起一些关于潘洁的。”

苏漾懒洋洋地瞄了她一眼：“可我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他状似可惜地摇摇头，“而你，其实并不知道更多的东西。”

“我知道的！”

“是吗？”苏漾笑了笑，“可你们不是朋友，不然你不会连她练的是芭蕾舞都不知道。”

薛梅的脸色唰啦一下就白了，苏漾从自己的口袋中抽出了一张工作牌晃了晃：“忘了跟你说，我不是刑警，我研究的是犯罪心理学，所以我听到的比你说的要多——你们认识，但你们绝不是朋友。”

李肖然冲着另一个同事使了个一个眼色，都一言不发站起来整理东西。

薛梅急了：“警官大哥，我……”

“你有和之前不一样的东西吗？”李肖然用之前跟苏漾商量好的对策，“没有的话就不要耽误我们时间了，你的问题会有其他人处理。”

“我什么问题？”

“你自己心里清楚。”李肖然不咸不淡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

李肖然出了房门就见苏漾在不远的地方等着他，走上前问道：“怎么样？她在撒谎吗？”

“她们确实认识，但绝不是好友。”苏漾摸了摸下巴，唇角的笑有些微妙，“甚至，她们有些竞争在里面，就不知道是哪方面的竞争了。”

“要不你再跟她聊一聊？”

苏漾却晃了晃食指：“有个更简单的办法，放松对她的看守，一有机会她一定会跑，跟着她。”

“你怎么知道？”

“之前做的笔录和她今天的表现，反差太大。她不是真的意志坚定，而是因为之前问的是她早就准备好的。”

李肖然也觉得，如果不谈立场，今天的薛梅表现得并不好：“其实我也不明白，如果说之前她是编的，那为什么今天不编？”

“因为，她只是棋子，而不是下棋的人。”苏漾双手插着口袋，笑容带着几分神秘，“跟着她，就能找到下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