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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少言和余孟阳赶到时,就听见半开的房门里传出打骂声和哭喊声,附近睡眼惺忪的邻居聚在走廊上小声地讨论着。见到温少言和余孟阳时,旁边一个大妈一把拽住他们的手:“警察同志啊!你们可算来了!”
余孟阳一惊,残存的睡意已经消失得九霄云外了。
温少言倒是也没否认,只是明知故问道:“出什么事了?”
“有个女人一大早过来砸门,吵得大人小孩都醒了,也不知道什么深仇大恨,警察同志你们管管,这家男人这段时间也不在,孤儿寡母的别被人欺负了。”
孤儿寡母……
余孟阳无奈,不愧邻居大妈呀,嘴是开过光的,这母子俩可不就差点儿成孤儿寡母了吗。
“我昨晚看见这家男人了。”另一个老太太反驳道,“我睡不着下楼扔垃圾看见的,偷偷摸摸的,没准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妈!”这嘴毒的老太太的衣服被身后的中年妇女扯了扯,“少说别人家的事。”
“嘿。”老太太不乐意了,“我又没说错,我早就说了,这家人不对劲。你看刚刚闯进去那女的又薅头发又扇巴掌的,没准是大房捉小三呢。”
余孟阳:“……”要不您去做娱记,您这嘴坐家里就能出头条了。
“妈,您别瞎说,让人警察同志看笑话。”中年妇女不好意思地看着温少言和余孟阳,总算把老太太拉回了房。
余孟阳摆摆手,那意思没关系,不过一想到老太太描述的场景不禁头皮发麻。
他能理解蒋雁归的愤怒,只是一想到有一天他会不会也被这样的愤怒支配就有些望而生畏,从前遇到这种事他从不会往自己身上想,可如今他也是有恋人的人了,想到这里忍不住看向温少言。
但是余孟阳冥冥之中又突然间有一种感觉,就算哪一天他们真的不爱了,温少言也不可能将他置于这样的境地。
思绪飘到了这里,余孟阳不是一个能憋住心事的人,他很想拉着温少言问一问。实在是他为数不多的恋爱都终结于校园,甚至于都谈不上爱,萌芽于女孩的主动追求,终结于他的绅士与无趣,前后不超过数月。
他谈最后一段校园恋爱时,那个女孩曾经对他说:“余孟阳,我很怀疑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我是喜欢你的。”余孟阳无奈解释道。
女孩却摇摇头:“那你肯定还喜欢很多人。”说着指了指天边的太阳,“你就像那枚太阳,一视同仁的喜欢很多人。”
“我没有……”余孟阳只觉得欲哭无泪,他又不是渣男,怎么就变成喜欢很多人了?
女孩却指了指他的眼睛:“我看得到,至少我不是那个走进你心里的人,不然你不会连亲吻我的想法都没有。我相信你答应我的时候是认真的,所以我猜,你其实没有真的喜欢过什么人。或者,我换个说法……”
女孩的面容已经模糊了,但余孟阳至今都还记得那句话——
“爱,你没有爱过什么人。”
这就像一个魔咒一般,余孟阳毕业后顺利考入A市公安,工作稳定,英俊帅气,阳光幽默,家境优渥,一瞬间成为局里姐姐们手中的相亲香饽饽,但是他总是见了一两次便无疾而终,别人问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女孩那句话,无奈拒绝,关系好点的话他也会吐露实情:“我好像没有爱上她的感觉。”
听到这话的人总是拍着他的肩膀乐得直不起腰:“你也太纯情了吧?谁让你见两面就爱上了,先处一处。再说搭伙过日子,我们是过来人,这事儿啊没那么重要。”
但余孟阳想起女孩失望的目光,还是笑着拒绝了,他想,没必要再去伤一个人的心。
而且他父母感情甚笃,就是传说中父母是爱情孩子是意外的父母,所以余孟阳总觉得,婚姻不该是搭伙过日子。
直到他见到温少言,第一次品尝了什么是嫉妒,什么是思念,什么是生死与共。
在养病的时候,他时常看着窗外发呆,过来照看他的妈妈很担心他,拐着弯儿问他是怎么了。
余孟阳当时也没想太多,只是说道:“妈,要是我不结婚,可以吗?”
他妈妈有点懵,半晌才点了点头:“只是儿子啊,你是受了什么情伤吗?”妈妈毕竟是过来人,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早就联想到了这方面,只是一时之间不好开口罢了。
“不是……”余孟阳无奈地歪了歪头,“只是我好像找不到他了。”
“这姑娘是哪里人?叫什么?我让你爸爸帮你找?我也认识户籍科的人,我去给你问问。”
“妈。”余孟阳赶紧摇头,“不是姑娘,我不知道他的真名,也没有他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