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师来了啊，他模模糊糊地想，结果那股子瞌睡劲又上来了，慎誉半闭着眼，眼看就又要睡着，宋季安眼看班主任那双潋滟桃花眼都藏不住的犀利眼神就要扫过来，连忙在课桌底下要踢慎誉一脚，结果没踢着，倒是踢到了桌子腿，当即痛的惨叫一声，“嗷！”

慎誉：“......”

他瞌睡被吓跑了，和班里的许多人一起一脸茫然地看向宋季安，这下对方饶是有再厚的脸皮也撑不住，只好尴尬的笑，等这一茬过去，慎誉才小声问：“你刚才干嘛呢？”

为了保住自己英勇的竹马形象，宋季安忍气吞声，“我活动活动筋骨。”

“哦，那你还挺爱健身的。”

爱个屁！宋季安愤愤地想，却找不出其他理由反驳，只好憋屈地受着，恰好这会儿班主任又说话了，“......咱们虽然只是一个快班，比起那些尖子还有一定进步的空间，但是我们也不是最差的，比普通班还是绰绰有余，所以同学们！高中开始，就要全力以赴。”

教室里被这顿鸡汤灌了个提神醒脑，声音洪亮地应了声是，可宋季安和慎誉双双傻眼，趁着声音正大，小声地问对方：“我们没在最差的班？”

“我也不知道啊？”

两人对脸茫然，最后一致觉得家长们可真是太牛逼了，连这种班都能走后门给送进来，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迹！

可慎誉还是有点小担心，他梦境里的东西好像正在一点一点地成真，让他很有些没底气，于是攥着宋季安衣袖暗下决心，“宋季安，咱俩可一定要好好学习。”

“那必须的。”宋季安拍胸脯，于是两人放学后直奔学校门口的书店，一人抱了厚厚一摞习题册，模样要多认真有多认真，慎誉觉得康庄大道已经铺在自己和宋季安面前了，就等他们俩奋起直追迎头赶上，连走路都有点飘飘然，正结着账，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嗤笑，回头望去，发现是个小低个，干枯瘦弱，活像营养不良。

他没当回事，继续掏钱，结果这小低个自找没趣，又很大声地笑了，阴阳怪气道，“真勤奋呢，买这么多，做样子给家长看吧？”

慎誉回头瞅他一眼，很心平气和地把钱给了宋季安，然后走到这小低个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你谁啊？”

“......”

“我买多少东西我乐意，关你屁事。”

那小低个涨红了脸，“你别装了！大家都一个班的，我知道你是走后门进来的！还在这儿学习，学给谁看呢！有空花冤枉钱还不如和你兄弟一起去网吧包夜！”

慎誉无语了，这会儿宋季安也结完账走过来，两个人往这小低个面前一杵，跟电线杆子似的，一个赛一个不良，况且慎誉讨厌别人说自己是不良少年，不爱学习，他拳头握的嘎巴响，“我就是钱多我就是乐意买，你太平洋警察啊你管那么多？”

“又学不会。”

慎誉真怒了，正要张口骂他几句，身后忽然多出一只手，拎小鸡仔似的把他往旁边一放，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那是宋季安，也不吭声了，想着这小子个子蹿真快，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电线杆子外有光纤，他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没顾得上说话，宋季安以为他生气了，于是阴森森地推了那小低个一把，“快滚，再多说一句就揍你丫的。”

宋季安才不会揍人，两人都是根正苗红的乖小孩，就连脏话都是最近几年才无师自通，但他怕慎誉生气，呲牙咧嘴地威胁了一通，过后才拍着对方肩膀哄道：“别听他瞎说，咱必须能上北大！”

“...要是我真学不会的话，”慎誉难得的有些怅惘，一双眼眸湿漉漉的，看上去很讨人怜爱，他和宋季安对视，看的宋季安内心猛地一停，随后愈发咬牙切齿地想：刚才那傻逼，你给老子等着！

但想是这么想，此时此刻宋季安是真拿慎誉没招，“鱼鱼，我们去吃串串儿，好不？”

“好。”

于是两个人就去宋爹在摆摊的那个夜市一条街，在各种各样的小吃摊前徘徊，大家都在这里做了不短时间了，见到慎誉和宋季安还挺高兴，他俩一条街没走到头，手上各种零食倒是多了不少，慎誉个子不低，吃东西却像个小猫似的，什么都只尝一点点，剩下的就全进了宋季安肚子里，对方倒也不嫌弃，等他俩走到靠里的宋家煎饼果子摊时，宋季安已经开始打饱嗝，而旁边的慎誉还是安静矜持，看上去跟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夜市格格不入，老宋骂小宋：“瞅你那没出息样儿！”

宋季安刚好在打饱嗝，闻言幽怨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慎誉，试图开口解释，临了又闭了嘴，颇忍辱负重地一点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