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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卷飞鸥(296)

作者:石酒月 阅读记录

这个时节,木棉开的正盛,浓艳的红色与他眼里遍布的血丝交相辉映,如果此刻天边的光再亮些,或许就能看清,那双眼睛竟比开得正艳的木棉还要红得刺眼。

门槛上放着一个药袋子,他想起来昨天乔安说要送药过的时候自己叫他直接送来这了。贺肖走近,站定在门前,大约一分钟后,他弯腰捡起,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洗漱是贺肖要做的第一件事,他从衣柜里翻找了一件黑色的长袖,然后脱下了身上的那件衬衫,垂眸看了眼手臂,随后抬头巡视书桌。

他看着书桌上笔筒里的用具,约莫两分钟后,他没有朝着书桌走去,而是走进了浴室。

新闻他看到了,事件所有经过他都了解了,但现在,他茫然了。

他打开淋浴,冰凉的水流兜头淋下。

在他回来之前,他还爱着他,那这些天过去之后呢?这些天做的混账事情,已经足以让他狠他,厌恶他。

他不知道自己见到纪言郗的时候该从何解释起,或者不应该用解释这个词,荒唐的事情全都已经做了,解释是存在自我开脱的理由,而他完全没有理由。

难道说我那时候莫名其妙控制不住我的情绪?说我那时候病了而我自己不知道?又或者意识到了但我放纵自己任其操控?任由自己以偏激的想法去揣测你、误会你?

也因此而恨你?所以带着恨对你做出那些混账事情?说出那些侮辱你的混账话?

说对不起我错了?

可是说这些又能挽回什么?那些伤害已经扎在纪言郗身上了,再多的懊悔、再多的愧疚都是苍白的。

贺肖双手抵在墙壁上,低着头,因为一夜未眠而双目猩红,布满了血丝,手上的青筋也隐隐地凸显着。

可即使是这样,他现在也拼命地想要立马就看到纪言郗,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眼睁睁地看着手里的沙正在一点一点地流逝,他使劲地想要抓牢,但越用力就流失地越快,可他不敢松手,松手了,风来了,就全没了,拼命地去抓牢至少还能剩下手心那一点,总比全部都没了要好。

贺肖从浴室出来,将长袖的袖子拉到最底下,然后拿着纪家的钥匙出了门,他锁好院门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接着将手机关机。

是贺妈妈打来的电话,这已经是他第四天不接贺妈妈的电话了。

他现在只想见到纪言郗,不管纪言郗厌恨与否,打他也好,骂他也好,总之就是迫切地想见到他,见到他,然后平复心里翻涌而上的不安与狂躁。

他打开纪家的门,上楼,直径走去纪言郗的房间。他在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拧开了门把。

房间里寂静,脚步声就显得大,即使他已经刻意放缓了脚步。

他在来之前,没有设想过纪言郗会不在家里,又或许是他不敢去设想。

此刻他站在纪言郗的房间中央,入目的却是空荡荡的床,他垂在身侧的手不知觉地握紧了起来,他把纪家大大小小的房间甚至是那间储物室他都找了一遍,最后确定这栋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站在三楼的楼梯口,脑海里开始隐隐地响起细碎的劈里啪啦声。

这道声音,他很熟悉,他用力地闭了闭眼睛,手紧紧握在门把上晃了几下头,他想要那些声音停下,停下,但房间的空旷在此刻却仿佛一道引信,牵着火种,一路经由眼睛直直地扎进大脑,扎进了那道声音的中央,然后在这劈里啪啦的声音里,轰地燃了起来。

不,停下,停下……

他站在门口,身体里理智和狂躁两股势力交战撕咬,贺肖咬着唇,呼吸渐渐地变得粗重。

他从三楼下到一楼,每走一步,理智就被吞没一分,脑海里的声音就大一分。

这次不再有误会,也不再是黎文清抢走了纪言郗,是他自己弄丢了,他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是,他就是无法自控地觉得就是有人抢走了纪言郗。

血液里的狂躁因子在激烈不受控制地跳动着,不管他使出了多少的力气去压制,理智还是一点一点地被吞噬。他在最后一丝理智即将被吞噬前,想起了被他丢进了垃圾桶的药袋。

在离开纪言郗这两年多时间里,他从来没有主动吃过药,很多时候会任由无限的失控吞没他。在重新回到纪言郗身边后,他产生了做出对抗的心理,但还是太薄弱,以至于他现在十分的后悔,后悔没有自觉吃药,后悔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拉开门的时候就想冲回家,但是却被早就猫在纪家附近的记者堵住了。门一打开,贺肖甚至来不及反应,眼前就怼上来了一个摄像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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