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卷飞鸥(240)
“为什么骗我?”
黎文清低垂着头,没有回话。
黎睿撑在门板上的手逐渐握紧,手臂上青筋隐约可见。
“说话,为什么骗我!”
黎文清抬头,本想说什么,但对着那双不满血丝的眼,不知怎么就什么也没能说出口,他只动了动唇,最后又重新把头低了下去。
“黎文清。” 黎睿深呼吸了一下,把烧了一晚上的火气压回去,薄唇挤出了一丝叫人看不清情绪的弧度,撑在门上的手下滑,落到黎文清的下巴上,而后狠狠抬起,声音沙哑放得很轻,“很好,黎文清,这是你逼我的。”
……
等到北冥再回来时,酒庄里临时请来的员工告诉他,黎文清离开了。
纪言郗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一行人离开酒庄。
继黎文清之后,赵随意和北冥也先后离开,纪言郗的生活重新进入灰败与繁忙。
他在医院见到了贺妈妈,在他提起贺肖之前,贺妈妈便哭着吼了起来。
“言郗,我求求你,肖姨求你,求你不要由着贺肖胡闹了,肖姨知道你从小宠着贺肖,但这次不能再由着他了,肖姨求你!”
“这应该是肖姨造的孽!呜呜呜,肖姨没能教好贺肖,是肖姨的错。”
“肖姨求你,不要联系他了,也不要再去找他,就这样吧,言郗,肖姨求你——”
贺妈妈那一声声求你,就像刀子,在纪言郗还未长好的伤口上使劲地割着。
他想说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来,直到许木城带着贺妈妈离开,他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他在接下去的两周里,机械地忙碌着,解决公司里一个又一个不断冒出来的问题。
在第二周周末,他推掉了所有的行程,送纪明川去报道,把纪明川在校外的房子置办妥当后又返回B市,再次投入了忙碌里。
接着一周,B市关于集合的风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很多人都在观望临时空降的纪言郗能否带着集合度过这次难关。
纪言郗似乎把自己和外界隔离了,不管外界怎么说,问题又有多大,他都只是按部就班地一个接一个地尽力去把问题处理。
直到又一个周末,他得到了一天半的休息时间。
他让小刘把周一的的时间空出来之后就离开了集合。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直到周二,他带着满脸的疲倦重新出现在集合。
他上午回到集合,沉默着看完那一周的行程,中午加班开了个会后,下午就赶去了K市。
K市,他在晚上的饭局结束后遇到了黎文清。
此时他带来的两个秘书(男)已经被灌醉,他和小刘一人扛着一个准备上楼上的房间,在拐角时和黎文清迎面碰上了。
“言郗?”
“阿,师……”许是手上的人往下沉,纪言郗在扶人时,那句师兄也没有喊完全,黎文清等了一会,也没再等到。
“好巧,你在这吃饭吗?”
纪言郗的声音也已经带上了醉意。
黎文清看了眼他手里扶着的人,“嗯,这是?”
“秘书,被灌醉了。”
黎文清点了点头,“醉的不轻,我帮你一块扶上去吧。”
纪言郗:“不用,我和刘助就行。”
黎文清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那好,我……你急着休息不,我在那边的吧台点了饮料,聊聊?。”
纪言郗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思索片刻后说:“不急,我把人送上去再下来找你。”
“好。”
纪言郗把人扶到楼上后,临下楼前,小刘担忧地看着他, 欲言又止。
纪言郗:“怎么了?”
“纪总,您还是尽早休息吧,明天行程很满,您气色很差,您再倒下了公司就真群龙无首了。”
纪少这个称呼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还是渐渐地被纪总所代替,而小刘也变成了刘助。
纪言郗点了点头,随后离开。
这段时间,纪言郗的所有努力他都看在眼里,公司在四面八方的混乱中缓步前进着,虽然很慢,但假使换个人,现在不说前进,后退都是极可能的事。
这一点缓步前进,代价是纪言郗如机器一般地连轴转,刘助作为半个长辈来说,心疼是毋庸置疑的,但无奈他只是个纪忠国留下来的助理。
即使纪言郗有一天出现了故障,再也转不动,他也不是那个能够修好他的人。
而至于那个能修好他的人,现在在何处都还没有半点消息。
纪言郗走到吧台时,黎文清点的饮料刚好做好。
黎文清:“最近怎么样?”
纪言郗靠在吧台,缓缓摇了摇头,“就那样,哪里漏风补哪里,勉强过着。”
他说完后反手拿饮料,视线是不经意间扫过黎文清的脖颈处因为衣服下移而露出来的紫痕时,停滞了一下,而后又自然地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