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一爪子挥开闻溯的手,小心把琴放好,转身跨坐到他腿间,手按住他的肩膀,眼神居高临下。
“在我答应和你谈恋爱的那一刻起,你身上哪儿哪儿都已经是我的了。”江逾白说。
他垂低长长的眼睫,眸光从闻溯身上一寸寸扫过,手指缓慢拨开他耳侧碎发,倾身向前,舌尖在耳骨的黑痣上一划,“男朋友想看你戴耳钉。”
*
期中考如期而至。
凡是全校性的大考,二中都会开启屏蔽仪。进了学校,手机就变得连上个世纪的电报机都不如,信号全灭,什么都发不出。
也依旧是高考的时间安排和考试顺序。
这一次江逾白坐在倒数第二个考场。周围全是掉渣的学酥,考试都走写上名字直接睡觉的流程,唯独江逾白奋笔疾书。
江逾白现在做题有个习惯,他喜欢把喜欢的题挑来先做了。
语文是古诗词填空和文言文理解,数学是微积分和几何,英语……英语没法挑,第一个环节必须是听力。
三天时间过得即快又慢。
这次考试没有连着周末,意味着考完就要上课,同时还意味着到了明天,公告栏上就会出现期中考的成绩和排名。
江逾白焦虑。
江逾白从没像这样焦虑过成绩。
他既期待公布成绩又希望那一刻永远别来,既觉得自己这次考得应该不错,又认为自己一如既往差劲。
当吃完饭回到教室,他第六次按亮手机,又什么都不做,让屏幕到时间自然黑掉时,闻溯到教室前给他接了一杯温水,声音轻却镇定:“这次考试,你至少能拿一半的分。”
“一半是多少分啊?”江逾白茫然扭头,紧接着反应过来:“哦,就是总分除以2,375。”
“别紧张,你这次进步很大的。”闻溯碰了碰他的脸。
“我的成绩全是进步空间。”江逾白呼出一口气。
他第七次按亮手机。
半分钟后,手机屏幕第七次熄灭。
他又往外吐了一口气,仰头喝完那杯水,对闻溯说:“我去洗把脸。”说完大步离开教室,并且一去不回。
半个小时后,商圈某刺青穿孔工作室门口。
江逾白在网上下单了这家的套餐,支付成功的叮咚声响起,但还没进门,陪他一起来的傅磷先幻痛了一下。
“不是,你干嘛搞这个,多疼啊?”傅磷扯住江逾白手臂,“疼痛难道就能止住你对出成绩的焦虑了吗?你晚上疼得睡不着岂不是更焦?”
“我先试个毒。”江逾白低声说,也不管傅磷能不能听懂,推开店门走进去。
立刻有店员迎上来,江逾白直接掏出套餐二维码,等对方扫完,被带到座位上。
江逾白要求不高,只在左耳偏中下的位置穿一个孔就好。
傅磷依旧是一副不理解的神情,杵在一旁来回着观察江逾白的神情和店员的动作,见店员小哥在江逾白耳骨上定完位置、涂完酒精,就要开始穿孔,忙问:“都不麻醉一下吗?”
“麻醉剂是管制品。”江逾白回了一嘴。
也就是在这时,耳钉钉进了江逾白的耳骨。
江逾白眨了下眼。
傅磷小心上前:“痛吗?”
江逾白又眨了下眼:“比输液扎针痛快点。”
“哦!”傅磷拍拍胸脯,“那就是不痛。”
江逾白眨了第三次眼,肩膀缓慢放松下去,听完店员小哥叮嘱的注意事项,又领了一套护理包,拉起傅磷离开。
夜色笼罩了整座城市,马路上车灯交错汇聚,浩瀚犹如洪流。
人声吵吵,到处都是提前录制的叫卖声和揽客的音效,江逾白挤在人群里,忍着耳间的灼热感和微痛,排了两杯奶茶。
傅磷去买烤串。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两个人在商场门口汇合,江逾白对傅磷说:“我们今晚多在外面玩一会儿。”
“你现在不是已经转型成学霸了吗?不应该办完不正经的事情就马不停蹄回到作业前吗?”傅磷今晚第二次露出震惊脸。
江逾白吸了一大口多冰幽兰拿铁镇痛:“我不想让闻溯发现我今天出来干的事,等他睡了觉再回去。”
“啊?哦!”傅磷瞪大眼,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关掉手机,“我明白了,那我陪你多玩一会儿。”
“那我们去打游戏?我好久没有打了。”
“好。”傅磷重重点头。
商圈的网咖不允许未成年人上网,两个人回了学校附近。
江逾白早早就把闻溯的作息摸清楚,作为一名没有午睡的学霸,他11点10分前必然熄灯。
于是江逾白玩到10点50才下机,踏着慢条斯理的步子往闻溯家走。
夜色已深,虽然小区步道和中庭里还能看见人和狗的身影,但进入楼栋后,四下安静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江逾白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