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鸟(101)
王伯也瞥见了她的手腕,笑起来:“又晒黑咯,回家爸妈有没有心疼你啊!”
小高自豪地笑起来,两颗小虎牙也露了出来:“一点都不心疼!他们说我这样看上去健康!”
一群人笑成一团,听说燕鸥和季南风也经常在太阳下暴晒乱跑,又看这俩人丝毫看不见晒痕的肤色,小高又一次露出看见魔法的表情:“你们怎么做到的?天天在外面跑还这么白!”
燕鸥看了她一眼,便知道症结所在:“你平时防晒是不是偷懒了呀?”
一下子被点出来,小高吐了吐舌头:“一天两天可以,每天都防晒,我嫌麻烦!”
“平时巡湖的时候戴顶帽子,不然晒过头了对皮肤也不好。”季南风也小心翼翼地加入了话题,“户外光线强度很大的,真的要小心晒伤——这已经不是美不美的问题了,是关乎健康的事。”
对于两个男娃比自己活得还精致,小高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她听得进劝,又立马虚心地跟他们请教起了防晒技巧。见她噼里啪啦做了一堆笔记攻略,王伯都忍不住调侃道:“我还以为小高不爱美呢。”
这时,一边许久掺和不进去话题的小刘,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连忙揶揄起来:“以前可以不在乎,现在得讲究起来咯!”
王伯和两位路过的客人一听这话,便知道有八卦要来,立马竖起耳朵凑了过去。
“小高有心上人了?”王伯笑起来,“听起来还是我们身边的?”
小高一下子脸红起来,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嘿呀!八字还没一撇儿呢!”
“谁呀谁呀?”燕鸥一听来劲儿了,但还是用最后一丝良知和底线补充道,“我们能听吗?不能听就算了!”
小高看了小刘一眼,又嘿嘿一声把脸埋进手掌心里——这是批准小刘替自己发言的意思,发言人小刘接到指令,好整以暇开口道:“还能是谁,那必然是我们几个中的颜值担当——”
他没直接说出人名儿,但所有人立马就猜出来了,四个人里有一位颜值相对突出的小伙儿,就是正在巡湖的高个儿,叫翟子昂,也是考编进来的大学生。
“诶哟,诶哟!”王伯显然也很满意这一对儿,忍不住问道,“进展得怎么样了?”
小高红着耳尖笑道:“什么都还没说呢!”
“窗户纸还没捅破!”小刘补充道,“但据我所知,是郎有情妾有意!”
“好诶!”燕鸥一听这话,也兴奋地欢呼起来,这兴奋劲儿,简直堪比当年自己追季南风的时候,为自己全程操心不已的活宝室友们——
吃瓜磕CP永远是人类最丰盛的精神食粮。
嘻嘻哈哈的功夫,王伯手上的活也终于干完了,白琵鹭在燕鸥怀里扭了半天,季南风才敢小心翼翼放开它的嘴。
刚一撒手,这家伙就恶狠狠地朝着季南风“嘎”了一声——它不去嘎抱它入怀的燕鸥,也不去嘎给它手术的王伯,挑来挑去只能选择全程捂它嘴的季南风撒气。
有点良心,但不多。
季南风被它一声气贯长虹吓得不轻,以为它又要飞脚踹自己,刚做好准备逃难,就发现这祖宗已经气呼呼地收手了。
看来也是知道季南风为自己好,只是实在气不过,只能以嘎泄愤。
看这家伙刚做完手术,精神就这么好,王伯也放心下来:“看来没什么事儿了,放这边观察个几天就能放归了。”
放归是一种神奇的仪式,像是在大自然里借租了一件宝物,短暂陪伴期之后,就得原原本本地还归回去。
兽医院的其他病房里,还暂住着好几只救助回来的候鸟,它们也跟这是白琵鹭一样,短暂地路过了这里,却得到了王伯最诚挚的款待与真心。
季南风看着眼前这只肥肥的白琵鹭,忍不住问王伯:“王伯,这些鸟走了,你会舍不得吗?”
他以为像先前一样,王伯豁然坦荡的性格会让他对这一段段擦肩而过的关系看得非常开,没想到王伯却蹲下身子,摸了摸白琵鹭的脑袋,许久才开口说:“当然,人和鸟都是有感情的。”
王伯一生中救助过无数上万只候鸟,其中印象最深的,是一只因为误服农药中毒的白鹤。
“我在湖边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心脏衰竭了,呕吐到全身脱水,情况是十分严重。”王伯回忆道,“那时候他们几个还没来给我帮忙,我一个人把它抱回医院,给它洗胃打药补水,前前后后忙了一个半天,夜里我也不敢睡,就在旁边守着它。”
“最开始的几天,它吃也不行喝也不行,我就拿注射器把食物送进它的嘴里,它有意识的时候就会自己吞咽,渐渐地精神就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