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够行的,滚,老子还缺你那张床睡?”洪木一生不羁,没几个人让他弯过腰,听了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徒弟的话,他甩开林立标的手,朝林立标脸上“呸”了一声,“白眼狼,老子白培养你了。”
他朝隔壁他认识的邻居家走去,懒得再听那些让他不顺心,尊严扫地的话。
他走了,林立标头也不回回了家。
他知道,老师父明天会若无其事出现在他面前,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
老渣男做再多的错事,也能心安理得地活下去。
识时务是这些浪子一生还能有个不错的晚年的老男人的必备技能,要是不能忍一点的,还能换个社会地位差一点新老婆,过崭新的鸡飞狗跳的生活,到老了,就是死在养老院,亲儿女也不带去看一眼的。
圈立的很多老前辈,有几个就是这个下场,他那人精一样的师父看到在眼里,没选择这条路。
他这师父对师母哪有愧疚,种种示好,无非就是保他自己老年的下场,而其中的献祭品之一,就是他那对过于信任这对夫妻的父母。
当年他要是没有走足球这条路,他自我不坚定的父母也不会因为碰到洪木夫妻俩,而有了中年命丧大海的命运。
假如可以重来,他宁肯不遇到舒之意,也想让他的爸爸妈妈活着。
林立标回去,舒之意不在客厅,他坐下把剩下的半瓶老酒喝了,等舒之意回来,就看到了一个只看着他不说话的醉鬼林立标。
小伙子果然是喝多了,舒之意把他牵到沙发上让他躺着,打算去拿蜂蜜水给他喝的时候,小伙儿拉着他,两人一起躺到了沙发上。
小伙子在他怀里哭了,喊了半天爸爸妈妈,还把“我不要舒之意,你们回来”这句话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
舒之意哭笑不得,得,梦里有人做鬼都要拦他跟小伙子在一起,现实中,小伙子也不要他,要爸爸妈妈。
他这是得罪谁了。
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哦。
虽然哭笑不得,舒之意一点也没有怪林立标的意思,他懂他的小伙子,他的男孩。
小伙子认为父母养大了自己,尽全力培养他,结果,人世间的美好还没有去享受,就走了,这对他年纪还轻的父母来说,太残忍了。
假如可以替代,小伙子宁肯死的是自己。
每次在电视里看到他那张阴郁的脸,舒之意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太痛了,而舒之意远远看着,感同身受,所以明知回来,自己得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抚平他男孩的伤痛,他还是回来了。
舒之意的性格,只有一丁点像了母亲,大半实际上遗传了他那个渣爹的潇洒和大开大放,梁家人纯理性的思维,很难让他们为感情纠结,但就是那一点不舍,那一点恋恋不忘的爱,还是让他回到了小伙子的身边。
林立标哭过之死,就睡了,舒之意泡了蜂蜜水回来,这人也没有醒来,他干脆没把人叫醒,而是去换了身睡衣过来,跟人一起躺在了沙发上。
晚上不知道几点,舒之意身边的人有了动静,闹醒了他,舒之意迷迷糊糊醒来,手往空中一摸,似是摸到了人的脸。
他摸着人的脸往下,摩娑了下巴几下,嘴里带着困意道:“桌上的碗还没收拾。”
吃过饭的餐桌他就没收拾。
舒之意是富家子弟,从小就没干过家务活,到现在,还是标准的家里油瓶子倒了扶都不扶的渣男一个。
他身上缺点多着呢,所以他从不嫌弃别人。
好在,林立标也从不嫌弃他这点。
两人还是挺适合的。
他一说话,起身的林立标又回来了,趴到他身上要说话,一张口,发现自己嘴里都是酒臭味。
林立档身体好,喝酒从来不断片,他还记得他喝醉了跟舒之意说的话,可醒来舒之意就睡在他怀里,跟猫一样的贴着他睡着,脑袋就钻在他腋窝下。
这个人从不会因为小事情生气。
也不会因为大多数人生气的事情生气。
可他会冲着自己笑,也会缠着自己,依赖自己……
那就是林立标想要的爱情。
年轻的时候他不会说话,他只会跟父母再三强调:我只要他,他最适合我。
父母不懂他的感情,不懂他从舒之意身上得到的宽容和纵容抚平了他躁动不安的身心,这个人帮助自己渡过了很多父母无法帮他的难关。
如今还是这样。
林立标压了压他的身体,没有说话,站了起来。
他往餐桌那边走了几步,听背后的舒之意又迷迷糊糊道:“别先收拾,看一下你的手机,有人给你打电话。”
“别生气啊,又什么好生气的?”背后的人说着哈欠连天,“日子是咱自己过,别人说什么,你当他们放屁,他们就是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