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冷一天(4)
他知道父母担忧,季姜一个人在学校没办法照顾好自己。季姜淘气起来就会将医嘱抛到脑后,疯玩到犯病了才会慌神,老师同学没见过这种情况,往往也会跟着乱成一堆。
所以季迦禾才擅作主张改了志愿。
爸爸知道后有些生气,"季姜我们会想办法,你没必要拿自己前途来作赌,万一这里环境不适合你的话,三年高中就算废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考不上好大学以后怎么办?"
妈妈也唉声叹气,望着大儿子沉静的面容说不出话来。
"迦迦,弟弟不能拖累你,"她面色憔悴,神情疲惫。
"季姜不是拖累。"季迦禾固执地说道。
这场背着季姜的谈话因为季迦禾一个人的坚决态度最后不了了之。
季姜哪里知道这么多,只以为本来打算离家住校的哥哥又决定住回家里,而且高中还挨着他们学校,以后又有人帮他按电梯,顺带送他上学了。
季迦禾有个小电驴,是专门用来送季姜上学的。
本来他可以选个拉风一点的山地车,结果为了季姜,买了个略显滑稽的小电驴,配上长腿高个,实在不太协调。
小学不懂美丑,季姜还能开开心心坐在后座,一手抱着季咖禾的腰,一手靠着鸡爪子啃的不亦乐乎,还会不小心把油渍蹭到季迦禾白色校服上。
后来季姜五年级,有了一定自我意识,开始注重脸面,终于拒绝了小电驴的“诱惑”。
“我要自己骑车。"季姜在饭桌上打着商量,然后一眼又一眼小心瞅着妈妈神色。
"你还没满十二,不能自己骑车上路。"妈妈"咣"一声把手里端着的碗一放,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季姜心里不乐意,就去欺负季迦禾,他在季迦禾的床上来回翻滚,嘴里不住的嘟囔道:"我想要山地车!!!我想要山地车!!!"
季迦禾看了一眼他没有脱掉的鞋子,将书翻了一页问:"你没有作业吗?"
"有篇英语作文我不会写,你等会帮我一写呗。"季姜从床上蹦起来,一个跪步,就着光溜的地板滑到季迦禾脚边,抱住对方大腿,央求道。
变脸过快,模样太狗腿,季迦禾无情的别过头继续算题。
“哥~”季姜不想放弃,把脸从季迦禾的胳膊缝隙中硬挤进去,后背抵着书桌,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季迦禾腿上。
季迦禾抖腿,一胳膊将他扫落在地,"出去。
“哥!"季姜就势抓着季迦禾的胳膊不放。
"妈!"季迦禾忍无可忍,朝着厨房大喊一声:"快把他弄走!"
妈妈声音远远传来:“季姜,你皮痒了是吧!我说过你哥写作业你不准进他屋吧!赶紧给我滚出来!"
晚上吃完饭,季姜鼓捣着用电脑下游戏,不小心把系统弄崩了。
爸爸准备用书房的电脑看报价单,一打开就是满屏乱码。他卸下眼镜,揉揉眉心,他走出去问盘在地毯上吃瓜的两个崽子,"电脑谁给弄得蓝屏了?"
季加禾看过来,一双眼睛黑澄澄的,一看就不像干坏事的。
季姜心虚的抱着半牙西瓜啃的只剩下薄薄一层青皮。
"除了你姑娘,家里还有谁能干出这种蠢事?"季咖禾看着只顾着啃皮的某人,心下了然,懒懒往沙发上一靠,长眼一伸,踢了一下季姜。
季姜扔了瓜皮,转头气势汹汹扑了上去:"你叫谁姑娘呢!?"
他一手黏糊糊的瓜汁,硬往季迦禾脸上糊,一手毫无章法拍打对方后背,脚丫子一撒,快要骑到季迦禾腰上去。
季迦禾只是用胳膊挡他,并未用力,另一只手还要虚掩着担心他栽下去,脑袋别磕到茶几上。
好几年前,两人还小的时候,有次打闹的厉害,相互追逐在楼梯上窜来窜去,跟猴子似上下乱翻。
季姜一个不注意,脚下踩空栽了下去,头着地。
下一秒,头破血流。
季迦禾叫了急救,等人拉到医院已经满脸是血,早就昏迷不醒。
季迦禾一个人跟了过去,心突突突直跳,脚下发软。
后来季姜脑壳被缝了几针,包了纱布,住了半个月的院,才被批准回家。
妈妈再一次黑脸重申:"以后再皮,摔破脸我可不给你花钱整容。"
他们都没有提及季迦禾的过失,但季迦禾自己心里清楚。
他和父母之间那层隔阂就像水中雾气一样,又冒出来了。
他们不说,是怕影响好不容易修复的亲子关系,但心里的责怪却并非没有。
打那以后,只要季姜撒娇,说自己因为磕到了脑袋,影响到了智力和记忆力所以才学不好习时,季迦禾都会任劳任怨帮他补作业。
因为季迦禾在妈妈领着季姜去复查时,故意支开季姜,自己趴在门后偷偷听到医生说:"脑子里的瘀血还没有散开,对今后学习生活有什么影响现在还不好说,要看他自身修怎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