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绒庄园+番外(65)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尤其珏书心里清楚,那些钱根本捂不热,转眼就会流到牌桌上,根本不会像特蕾莎信口承诺过的那样,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或是争取未来更安稳的生活。
珏书去后厨问了还在工作的女仆,得知他母亲已经回房休息了,转头便往佣人房走,决心索回他对自己挣来的工钱的使用权。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种措辞,在心里命令自己千万不能被纸老虎吓到,站在紧闭的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才将手放在黄铜色的门把手上。
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止的,来自香柏树的沙沙声一瞬间消失了,空气里不再弥散着花香,转而占取压制地位的,是绵绵不尽的潮湿热意。
珏书一阵心烦意乱,手掌心生出的热汗黏在金属门把手上,缓慢扭动时,里面生锈了的弹簧产生形变,又在他收回手腕时弹回原形。
失去了厚重木门的掩饰,一声放浪的呻吟声突然从门缝里钻出来。
猝不及防地闯进珏书的耳朵里。
珏书吓了一跳,毫无防备的朝后退了两步,心像是要从喉咙口里跳出来,额头冰凉,身体的各项反应机能都停滞了工作,只能呆呆地直视前方。
透过门缝,他看见他母亲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脸朝向里边,身边凌乱地铺满外裙和内衣。而她不是静止不动的,满身白花花的肉都在因承受来自某一方向的撞击而颤抖,一条腿也被高高抬起,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视觉带来的冲击感过于强烈,以至于珏书下意识地忽略了粘腻/水/液的拍/打声和一声迭过一声的喘/叫声。
直到捏住他母亲的大腿的那个人往前蹭了一点,露出半张侧脸,他抽离的意识勉强回笼,无需大脑命令,趁那个男人转头看到他之前,拔腿就跑。
疾风划过耳朵,发出呼呼的声响。他跑出了命悬一线的感觉,尽管身体里确实有一根弦似乎一直绷着,让他像不知疲倦的拉条玩具一样往前,往前——
草坪上没有其他仆人,珏书跑到月季园才慢慢停了下来,靠着蔷薇丛惊魂未定地喘气。
蔷薇稍不打理就会疯长,和他脚下踩着的未修剪的参差不齐的草坪一样,叫嚣着勾回珏书刚刚偷窥到的那一幕。
他认得和他母亲偷情的那个男人,是负责定期修剪草坪的工人波文。印象里波文这个人是圆滑惯了的,总是模仿一些在他看来很滑稽的绅士行为。
珏书听特蕾莎说过,波文的妻子早几年感染流感,已经去世了,并且他们没有孩子。
珏书曾经得到过的父爱本就寡淡,他现在甚至记不清他父亲的长相,只记得他也很爱喝酒,缺乏主见,不然也不会一直拖家带口地背井离乡,最终葬身鱼腹。
珏书想着想着就蹲了下来,托着脑袋,明白他们的媾和对于他母亲来说或许是件好事,但还有一些更为混沌的抽象事物,叫他束手无策,满心杂念。
都怪天太热了。
这么想着,珏书总算缓下来一口气,刚准备站起来揉一揉发酸的小腿肌肉,眼前一黑,顺势就往一边倒了过去,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发生什么事了?”
Carlyle站在珏书和蔷薇丛的中间,以防他被蔷薇花刺划到脸,一只手挡在珏书的脸旁边。
珏书紧绷的身体很快地松懈了下来,他刚好需要Carlyle,需要他的怀抱,干脆双臂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口,不动了。
他的思绪里堆满太多无关紧要的人和回忆,随口找了个理由:“刚刚没吃什么东西,血糖太低了吧。”
Carlyle低头看着珏书跑散了的头发,和上面摇摇欲坠的蝴蝶发卡,顿了顿,说:“我不是说这个。”
珏书的一段肩颈在衣领下时隐时现,大概是衣领磨的,从脖颈到耳垂都泛着潮红。Carlyle摘下发卡,继续道:“刚刚我看见艾米莉到你房间里送东西,我问她你在哪,她说不知道。”
“然后我就看见你像一只找到了一颗惊天大松果的松鼠,在草地上飞奔。”
他刚刚那么紧张,却被Carlyle形容得这么幼稚,珏书对此表示愤愤,但不准备告诉Carlyle他的所见。
“你刚刚蹲着的样子也像一只正在藏食物的松鼠,做坏事了?”Carlyle还在逗珏书,“还有,你的尾巴呢?”
“什么尾巴?我没有尾巴——”珏书抬起头,隔了几秒才意识到他落入了圈套,立刻换上振振的语气反驳:“我没有做坏事!”
“好吧,你没有尾巴。”
Carlyle轻易地向珏书投降,等珏书恢复昂首挺胸的样子,又按着他的后背,吻住了他的嘴唇。
珏书终于不用再胡思乱想。因为和Carlyle接吻的时候,分心是被绝对禁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