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绒庄园+番外(120)
阳光落在地板上,空气里的花香源自于壁橱中花瓶里的紫色鹤望兰和薰衣草。
鹤望兰和薰衣草是珏书来的路上在花店挑的,这些年他每次逛花店很少会给自己买花,一般用来送人。
“对了,珏书,”科林斯教授走到抽屉前,拉开从里面拿出一封信,“这里有一封七年前的信,前段日子从爱尔兰寄过来的,好像是当初信分拣错了,他们翻出来以后立刻联系上了我。”
她将信封递到珏书面前:“寄给你的。”
珏书停下手上的动作,接过信封。
信封似是被雨水打湿过,纸面崎岖不平,蓝色的墨水溶得不见原貌,零星几个陷下去的笔迹和黄色掺成绿色,封口的胶水和邮票是后来新粘的。
珏书看着上面的寄信人姓名,失神了一阵。
柯林斯教授按住他的肩,叫珏书坐进沙发里,见他没有即刻拆信的打算,去厨房倒了一壶热水回来,轻声问:“还是没有Carlyle的消息吗?”
“我……”
“我前几天做梦,醒来后突发奇想,你说他不会参军去了吧。那我还得借份名单过来好好看看,万一呢,他那个名字又不常见……”
珏书放下信封,氤氲的水蒸气徐徐升起。出于各种考量,他一直没和柯林斯教授提起他在和Carlyle同居的事,三四天后Carlyle归队报道,同从未来过应该也没什么区别。
他思忖少时,岔开话题,问:“我听说伦敦的防空洞工程在加急了,这里离地铁站远,你们会不会不太方便?”
柯林斯教授忽然一脸严肃地直视珏书:“我和西蒙准备去爱尔兰。珏书,我这么说可能你不喜欢,但我也没有办法,这七年我很少跟你提过要求,你无论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干涉,这一回你必须听我的,我要你辞职,和我们一起,去爱尔兰。”
珏书愣了愣:“不信,我不能……”
门外倏得传来哐里哐当重物落地的声响,长期以来对珏书照顾有加的西蒙,也就是柯林斯教授的儿子,大喊道:“你是什么人?我看你在我家门口站十几分钟,你想干什么?……”
珏书和柯林斯教授对视了一眼,站起来匆匆走到后院,推开后院的木门,猝不及防地撞见Carlyle一手按住西蒙的头抵住墙壁,抬膝撞击他的腘窝,西蒙坐办公室坐惯了的人,手无缚鸡之力,很快便跪地不起了。
“Carlyle!”珏书赶紧横在他俩中间,抱住Carlyle的腰,语气不自觉地重了很多,“你干什么!”
“Carlyle?”柯林斯教授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你怎么在这儿?”
西蒙瘫在沙发上振振有辞,声称自己回来找份文件而已,隔老远就看见Carlyle三番五次地在家门口徘徊,一副图谋不轨的样子,想也没想冲了上去,还被他反过来打一顿,膝盖像被撞碎了一样疼,真是倒了血霉。
Carlyle则坐在珏书对面,任由珏书一颗一颗地解开他的衬衫纽扣,检查纱布里面的出血情况。
珏书柔软的指腹时不时地剐蹭过他的小腹,带来类似于伤口愈合的痒,Carlyle忍耐得很辛苦,因而没有听见柯林斯教授的提问。
“我给医院打了电话,她们说你请假了。”他注意到珏书的衬衫袖口沾上了鹤望兰的黄色花粉,刚才进屋子时,也注意到了静静躺在桌几上的旧信封。
Carlyle的伤口愈合状况良好,暂时没有撕裂出血的迹象,珏书让他自己系纽扣,头痛地说:“我每周的周五都要来给柯林斯教授量血压,今早忘了告诉你,你怎么还摸过来了,是跟踪我吗?”
“不是跟踪,”Carlyle矢口否认,“我和房东要的地址。”
珏书不是很相信。
过去已成往事,珏书简单地和柯林斯教授说清楚了Carlyle的现况,柯林斯教授虽然面上鲜有责怪,话题绕来绕去,转眼又绕回了辞职去爱尔兰的问题。
临走前柯林斯教授叫西蒙开车送他俩回家,珏书拒绝了,并肩和Carlyle走向附近的巴士车站。
说巧不巧,他们前脚抵达车站,巴士刚开出去两百码,时刻表显示下一班在一个小时之后。
“走去地铁站吧,”珏书对Carlyle说,“省得等太久。”
时近饭点,他们路过正在紧张建设中的防空洞,碰到不少出来抽烟和准备吃饭的工人。珏书想起来Carlyle也抽烟,送去干洗的那套军装里就有两支散掉了的卷烟,但是跟他同居的这段日子,丝毫看不出来犯过烟瘾的样子。
“为什么不想去爱尔兰?”Carlyle开口中断珏书的思绪。
珏书的脚步慢了下来,反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去爱尔兰?”
“伦敦不安全。”
珏书笑了:“伦敦不安全,所以你就要跟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