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首(49)
来人正是前第一军司令,现任联勤总司令韦震山,曹贵真正的左膀右臂,衡军中灵魂般的人物。
自曹贵起事开始,韦震山就是二把手一样的存在。衡军司令中一开始都是大字不识的粗人一个,而韦震山却算得上学识渊博了。
他是读书人,按理说是不会同这些草莽混在一起的,但据说他与曹贵有过命的交情在,是能把自己后背交给对方的兄弟。 曹贵拉起来的第一支队伍,就是交给了韦震山的,也就是后来的第一军。
韦震山这人不但学识好,枪法也极为精准,也曾被称为衡军中的“神枪手”。只不过英雄的陨落也只在一朝一夕之间,他的腿不是在战场上伤的,而是在一次军中的比武中,被突然倒下的柱子砸断了双腿。
若是在战场上伤成这样,韦震山可能心里还能有些安慰。可是仅仅只是一场意外,就夺走了他的骄傲,他的意气风发,他的一切......
他几乎是一蹶不振,还是曹贵将他从深渊中拉了起来,让他重燃走到人前的勇气。
他虽然卸任了第一军司令的位置,但第一军对他的敬仰从来没消失过。
曹贵让韦震山做了联勤总司令,总管衡军的一切后勤事务。虽说他平日里都是称病在家,但这衡军的事,估摸着没一件能瞒得过他。
今日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就让他撞上了曹汉礼与邵淮苏。
韦震山伸手将曹汉礼虚扶起,“我不过是随便转转,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汉礼和你的那位朋友。”
韦震山越过曹汉礼,看向他身后的邵淮苏。
邵淮苏这会子已经下了马,只是不知道要不要过来。他是知道曹汉礼的打算的,所以他会配合曹汉礼,尽量不去坏了他的事,虽说他也不敢保证他什么时候一不乐意就甩手不干了。
曹汉礼随着韦震山的视线也看向了邵淮苏,他朝邵淮苏招招手,说:“小苏,来给韦伯伯见礼。”
说完,转头同韦震山解释道:“他年纪小,不懂礼,还请韦伯伯见谅。”
韦震山摆摆手不在意的道:“我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可不讲这些虚礼咯。”
“韦伯伯妄自菲薄了,您是衡军的主心骨。汉礼如今还未经世故,毛羽未丰,许多事还要仰仗韦伯伯帮衬。”曹汉礼说道。
正好此时邵淮苏上前道了声,“韦伯伯好。”
韦震山瞧着邵淮苏点了点头,对曹汉礼说:“你这朋友瞧着不错,可别慢待了人家。”
曹汉礼笑着回,“不会。”
“汉礼,你同我走走去?”韦震山收回视线,对曹汉礼说道。
曹汉礼应了下来,让管事陪着邵淮苏去山里打猎,这便亲自推着韦震山沿着草场漫步。
“汉礼,咱们爷俩有几年没见了?”韦震山问。
“从我留洋至今,五年了。”曹汉礼答道。
韦震山幽幽的说道:“五年了,难为你还能一眼认出我这个老头子。”
“韦伯伯于汉礼有半师之恩,汉礼从不敢忘。”
韦震山搁在轮椅扶手上的手点了点,又问道:“你对衡沧两军的局势了解多少?”
“虽然不是外人看来的势如水火,但局势确实紧张。”还有句话曹汉礼没说:两方如今都不敢先开战,至少心里明白这是京州那边的平衡之策。
“那衡军内部呢?”韦震山又问。
这次曹汉礼没有马上回答,韦震山也没有催他。一人安然的坐着,一人静静的推着。
许久之后,曹汉礼才道:“衡军内部,党派林立,汉礼愚钝,一时还看不清。”
“你不是愚钝,你是看得太清了。”韦震山说:“汉礼,权利就是手中的沙。握得太紧,最终便是一无所获;不如适当的放手,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而后韦震山道自己累了要回去休息,曹汉礼把他送走后就坐在草场中,望着落日余晖。
邵淮苏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见曹汉礼一人坐在那里,也便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在看什么?”
“看人心。”
邵淮苏偏头看了曹汉礼半晌,突然伸手粗鲁的捧过曹汉礼的脸,让他看向自己,“那曹督军也来看看我的心。”
说着把放在曹汉礼脸侧的手移到曹汉礼的手腕处,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曹督军知道我现在心里想的什么吗?”
曹汉礼被邵淮苏碰过的脸泛起了红,也许是邵淮苏的劲儿太大了。邵淮苏借着月色,第一次瞧见曹汉礼眼底的涟漪,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曹汉礼感受着邵淮苏衣服下紧实得得胸肌以及同自己此时一样略微有些凌乱的心跳,他猛地抽回了手,同时也别过了脸。
“邵老大说笑了,我怎会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人心,是最难看清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