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樊笼(30)
他开了热水涂了香皂把自己里里外外好好冲洗了一场。掰开屁股时,他有些忧心,他模糊记得那人手上是沾了东西进去的,遇热融解了,身体的反应就很强烈。他担心会有什么后遗症。因而清理得格外仔细小心。
热水把皮肤烫红了,手搓得过分用力,用力到疼痛的地步,恨不能把自己周身换层皮扒下来。
等精疲力尽了,杜恒熙才关了水,擦拭干净后,裹了浴袍出来,向后仰面重重倒在床上,身体陷进柔软的羽绒织物里。
他把脸一侧,埋进了被罩中,堵住了口鼻,把自己裹紧到窒息的程度。
他脑内还是混乱的,耳内一阵阵轰鸣,他冷静不下来,暂时想不到什么蛛丝马迹,能让他把那个人找出来。
一个男人,还是个力气不小的男人,手上拇指食指的夹缝位置有茧,是会用枪的。
仅是这样,范围太宽泛。
但这件事绝不可能这样善罢甘休,放这样一个人在外头,先不说甘不甘心,也是十分危险的事。
究竟是跟自己结了什么仇,才会做出这样的事?自己在天津得罪过什么人吗?
杜恒熙细细把来天津后的事捋了一遍,什么都想不到。他被夺职,手下带的兵将又被解散重编进了其他军团,带了一身伤躲进天津租界,瞬间一无所有,命途简直危如垒卵,自然是十分小心谨慎的,绝不会主动招惹津门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日常娱乐,几乎是修身养性,毫不显眼。最张扬的一次,也不过就是替金似鸿站台的那回。
想到金似鸿,杜恒熙心口一窒,把头埋进床罩把自己闷了个半死,没气了才仰面朝上,大口呼吸。
他盯着天花板挂下来的水晶吊灯,回忆到方才的事,身体就有些哆嗦和发热。
他毕竟禁欲了快一年,能被人伺候着释放一回,身体是快乐的,是人都有生理需求,但身体归身体,理智归理智,床上怎么享乐都可以,他绝不能原谅被下药后这样的虚弱无力和那种被欺辱被算计的感觉。
他闭了闭眼,反复深呼吸了两下,半起身按响了床头的电铃,过了许久才有人蹬蹬蹬地跑上来,军靴敲打着楼梯板。
敲门后,那人跨步进来,是一个浓眉大眼的高个子,穿着身短袖军装。
杜恒熙看到他,愣了下,才想起小石头告假不在,顶替他待自己身边的是梁延,是他以前的侍从秘书。
杜恒熙挪了挪身体,裹着浴袍靠在床头,从床头柜摸出烟盒,又向梁延招了招手。
梁延走过来,弯下腰,熟练地摸出打火机,啪嗒一下给他点上烟。“军座,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杜恒熙叼住烟,眯了眼,盯着他看了会儿。梁延不是标准的美男子长相,但眉毛浓黑,眼睛很大,两腮还有一点未褪去的婴儿肥,显出一点好亲近的老实。
纯然无害,是他历来觉得舒服的样子。
杜恒熙抬手搂上梁延的后颈,把他的头拉近一点,朝他面上吐出一口烟。在青烟散去前,吻上了他的嘴唇。
舌头缠绵地纠缠,梁延娴熟地闭上眼,在接吻间隙发出吁吁的喘息。
杜恒熙把手放上他的腰,粗鲁地摸索了两把,把衬衣下摆从军裤里扯出来,冰凉的手抚摸过年轻的滚烫的肌肤,感觉到一阵温暖和活力。
杜恒熙搂过他的背,把他压到床上,两人在松软的羽绒被间滚作一团,喘息凌乱,四肢交缠。
正在意乱情迷间,梁延却突然被猛地向后一推。他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头磕到了床柱子。
梁延疼痛地揉着额头跌坐在床上,头发散乱,领口大开,满面潮红,惊慌无措地看向推开他的杜恒熙。
杜恒熙则已经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了,苍白着脸,肩膀微微地抖,浴袍敞开,凌乱地挂在身上,露出的肌肤上有点暧昧的乌青和红痕。
眼睛朝下垂着,睫毛遮出一片阴影,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杜恒熙的皮肤白到透明,五官则异常华美深邃,俊逸逼人。
梁延看着,禁不住有些心跳,他早知道他们军座好看,但好看成这样,已接近于惊心动魄了。
随后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你出去吧。”
梁延迟疑了下,什么都没问就从床上爬了下去。杜恒熙的怪脾气,他颇有耳闻,这种事情倒也不算特别奇怪。
在梁延打开门时,杜恒熙却又叫住他,“你现在派两个卫兵去盯着西斋道的一个院子,把进出的人都记录下来,”顿了顿又说,“小心点,注意隐蔽,不要让里面的人察觉。”
梁延点头,应了声是。
门关上后,杜恒熙在昏暗中静坐了一会儿,然后烦乱地把浴袍扯掉,赤身躺进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