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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樊笼(122)

作者:重山外 阅读记录

一共七个人,杜恒熙回忆了下,人数差不多。就让手下把尸体一个接一个扔下了山崖,要来个死无对证。随后将散乱的布匹丝绸重新铺在烟土上,盖子用钉子钉死。

杜恒熙看着重新装车的货物,喘息平复,目光幽深起来,对马回德竟然欺骗自己帮他押送烟土的事,愤愤不已。

马回德不坦白跟自己说就是不信任自己,而要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押送就是要试一试自己,结局只有两种,要么被禁烟处的人抓住要么跟他们闹翻。

要是马回德说清楚这是什么,杜恒熙绝不会来蹚这趟浑水。

先不说中央的禁烟令有多强硬,单是鸦*这东西实在害人不浅。杜恒熙的队伍曾和一支鸦*军交过手,所有士兵都是鸦*鬼,缠着一脑袋粗辫子,瘦骨嶙峋,打仗前都要靠抽大烟来提神,这样抽高了,刀砍在身上也不知道痛,下半身被炸飞了,上半身还能举枪去瞄准。

这支队伍靠战场上杀的人数来发兵饷,那些士兵在战场上不像人,像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邪性暴戾,不是来打仗,就是为了杀人。有段时间这支队伍很让杜恒熙头疼,但他的头疼没有持续太久,没等他想法子歼灭,这支队伍就自取灭亡了。一帮无组织无纪律无廉耻的烟鬼怎么能打仗,瘾上来了连死都不怕,活一刻算一刻,等钱花光了抽不上烟,就窝里反,杀了他们的长官,抢了钱财一哄而散,整支队伍不攻自破。自那以后,杜恒熙就发布了禁烟的命令,决不允许他的队伍里出现这种东西。

因为深知这东西的邪性,所以他不想沾。可现在却不沾也不行,沾上身还甩不脱。

他已经成了见钱眼开,十恶不赦的烟贩子,一步步堕落得难以翻身。

十几辆车整装完了,重新准备启程,杜恒熙心情沉重地跨上马,马是一匹好战马,现在却好像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也走得没精打采,拖拖拉拉。

一路往西南方向走,杜恒熙感觉自己在步入一个无底的深渊。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稽查处的人遭到烟贩子屠杀并被扔下山的消息当天就传到了金似鸿耳朵里,连杀人的领头的是谁都画成了画像,清清楚楚地摆在他面前。

原来那天有人到路边的草丛里方便,阴差阳错逃过了这场生死之劫。等杜恒熙一行离开,那人就连滚带爬地拉着裤子跑回去报告了上级。

金似鸿看着面前画像上熟悉的脸,底下的人还在涕泪横流地哭诉烟贩子手段之残忍,不留一个活口。

不等他话说完,金似鸿就站起来,大步流星地抬腿往门外走,去城外临时驻扎的兵营里点了一个连的骑兵,整顿装备,昼夜兼程地去追这批烟土去了。

金似鸿觉得杜恒熙简直太可恨了,事事与他作对。

自己三番五次地放过他,连他杀了自己过命的兄弟,都不忍心真对他怎么样。而他是怎么回报自己的呢?恨不能将自己挫骨扬灰,一而再再而三地扬言要自己的命,明知道自己为了给马回德压力,在全城禁烟,还顶风作案跑出去贩鸦*,甚至杀光了自己手下的人。

哪有什么爱意,哪有什么柔情,跟这样的人谈论爱情的自己,简直愚蠢幼稚得像个长不大的小孩。

杜恒熙既然无情,他也无需再有顾忌。这批烟土绝无法流出陕西省,这帮鸦*贩子也脱不了罪。

一路披星戴月,快马加鞭,夜里降温起风,山区凛冽寒风浩浩荡荡卷地而来,拍在脸上,锐如刀刃,呼啸如鼓,灌进嘴里,吐出一嘴的沙石。

一队人顶风逆行,身上披风哗啦啦地在空中张扬飞卷,金似鸿在快要追赶上的时候吁停了马,派人去侦查,侦察兵回来报告了人数装备和路线走向。

金似鸿听完后,就命令所有人转而向山谷两侧的坡道去埋伏。杜恒熙这一行,20人的武装,30人的商队,构不成什么威胁,解决他们只是时间长短和损失多少的问题。

金似鸿力求速战速决,如果不是鸦*太多,不方便用火攻,金似鸿甚至打算直接扔手榴弹下去炸。

最后看了地形,他们挑了一处狭窄如口袋般收束的地方,先从山坡上滚下无数巨石,阻断去路,随即让狙击手架起机枪,找了掩体开始朝下扫射。

第一波攻击时,金似鸿并没有出面。他站在山腰处的一块大石头上用望远镜俯视底下的战况。一名连长跟在他身侧,觉得对付这帮鸦*贩子,不值得浪费这么多子弹,简直是杀鸡用了牛刀。

金似鸿放下望远镜,戎装笔挺,双目深邃,“那是你小瞧了他,他可不是会轻轻松松束手就擒的人。”

在不知来源的机枪密集炮火下,杜恒熙一行人除了找地方躲避外毫无还手之力。而山谷内空空荡荡,除了货物和拉车的牛马外毫无遮掩,金似鸿居高临下,占尽地理优势,整个山谷宛如一个没有出口的屠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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