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记缺失(29)
但林瓷书并不买账。
“再不安全也没有你钟伯延危险。”他不留情面地嘲讽,微微勾起的嘴角像是在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木门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起,林瓷书与抽烟回来的老板擦肩而过,推开木门径直离去。
钟伯延没有追上去,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门后。
*
夏日午后的阳光灼热,迎面而来的微风裹挟着尘土的气息,干燥而闷热。
林瓷书从晃动的树荫下走过,一辆开往居民区的公交从远处的路口驶来,缓缓停靠在站台。
宽阔的车身挡住了街对面的咖啡馆,落下的阴影辟出一小片清凉的空间,林瓷书没有多做停留,带着狼犬坐在了背阴一侧的座位上。
他靠在车窗上出神地望着照映在柏油马路上的影子,街边的咖啡馆被抛在身后,逐渐变成一个模糊的小点。
公交车一路平缓前行,驶入寂静的居民区,停靠在无人等候的站台前,走过阳光滚烫的小路,林瓷书回到了属于自己的花园。
他打开大门,正在午睡的小猫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从猫爬架的顶端一跃而下,拖着欢快撒娇的叫声跑到门边迎接主人。
她蹭着林瓷书的小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眯着眼等待主人的爱抚。
长时间在外走动,林瓷书有些疲乏,没有像往常一样抱起小猫,只轻轻点了点她的脑袋,解开套在狼犬脖子上的牵引绳。
他拖着步子慢吞吞地走进浴室,洗去身上的尘土和疲倦,一头倒进沙发,搁置在沙发上的手机顺着扶手的弧度向下滑落,“咕咚”一声掉在了地上。
蹲守在沙发旁的狼犬小心翼翼地叼起手机塞到主人的手边,湿漉漉的鼻子轻轻顶了一下他垂在沙发外的手。
“谢谢。”林瓷书闭着眼有气无力地摸了摸狼犬毛茸茸的耳朵,没有理会放在沙发边缘的手机。
离每天吃药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现在睡下去或许会错过闹钟,但他睁不开眼,也不想再吃药了。
林瓷书讨厌吃药,讨厌药片苦涩的味道,讨厌它引起的副作用,漫长而无用的治疗击垮了他对医生和药物最后的信任。
他甚至觉得医生制定的治疗方案不过是利用药物将他的精神和肉体折磨到崩溃,用更大的痛苦掩盖过去无法忍受的抑郁和狂躁,由此营造出被治愈的假象。
也许本来就不存在治愈的可能。吆和
林瓷书没有表现出颓靡的状态,但他消沉的情绪影响很快到了家里的宠物。
经历过流浪和遗弃的狼犬和小猫敏感又缺乏安全感,感受到主人低落的心情,开始在沙发旁焦躁地踱步,不时趴在沙发边缘小声地呼唤主人。
林瓷书睡得很沉,没有给予她们回应。
小猫和狼犬得不到主人的安慰,又跳上沙发贴着主人的身体趴下,紧紧地依偎在他的身旁。
一猫一狗各自盘踞一角,狭窄的沙发变得更加拥挤。
半大的小猫尚且还能蜷缩在沙发的扶手上,已经成年的狼犬紧紧挨着林瓷书的腿躺下,整个身体几乎挂在沙发的边缘。
林瓷书半梦半醒时给狼犬让出了位置,但沙发无法同时容纳他和狼犬,一整个下午狼犬不停地被挤下沙发,但她不吵不闹,掉下去了就自己爬上来。
将就着睡了一下午,晚上稍微清醒一些的林瓷书不得不转移到二楼的卧室休息。
二楼主卧的床宽大柔软,足够他和两只宠物并排躺下,但小猫执着地贴着小腿盘成一团,狼犬趴窝在另一侧寸步不离地守着。
久违地躺上床,林瓷书睁着眼睛望着陌生的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比起夏季突降的暴雨,钟伯延的出现更加轻松地勾起了不太久远的记忆。
一年前暴雨不止的夜晚,Alpha的信息素扑面压下,浇在Omega的身上。
林瓷书湿漉漉地蜷缩在钟伯延的怀抱里,潮湿的皮肤在滚烫的手掌下颤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被透着花香和青草芬芳的水汽填满。
他始终记得钟伯延的牙齿是如何刺穿他的腺体,在后颈留下标记的。
那是一个不完全的标记,钟伯延没有贯穿他的腺体和生**,手术清洗得很彻底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而他会像倒贴一样嫁给汪桐,完全是因为那个标记。
林瓷书按着眉心,努力将钟伯延的样子赶出大脑。
*
午夜的小镇寂静无声,屋里静得能听见狼犬和小猫的呼吸声。
窗外的路灯早已熄灭,手机提醒吃药的闹钟响了又停,躺在床上的林瓷书依旧无法入睡。
与钟伯延有关的回忆被轻松地驱逐,可每当他闭上眼,眼前出现的都是汪桐那张丑恶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