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和刺(31)
简乐一向会照顾自己,他早上披一件略厚的外套,里面穿着薄的长袖衫。
傅书承就不一样了,第一天降温的时候,他早上套了件毛衣,还没到中午,就已经热得受不了了。午休的时候就把毛衣换下来了,又穿着短袖活蹦乱跳。舒舒服服地过了一个下午,等到了晚自习的时候,开始觉得冷了。
简乐看傅书承在旁边瑟瑟发抖,于是壮士一去不复返般决然地脱掉了外套,说:“冷成这样,快穿上吧。”
脱下外套的一瞬间,一阵寒风刚好从窗边拂过,简乐也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战。
“还是你穿吧,我才不冷呢。”傅书承傲娇地说。
“我好歹还穿着长袖衣服,你就穿件短袖。”
“得了吧,你那长袖薄得跟纸一样,你还是顾好你自个儿吧。”
见傅书承硬是不肯穿,简乐只好把外套又穿上了。
毫不意外的,傅书承感冒了。
因为脱外套的时候受凉了,简乐也跟着感冒了。
于是,宿舍中,是他俩此起彼伏的吸鼻涕的声音,伴随着轻微的咳嗽声。
不过,没想到,简乐倒是喝了两包感冒冲剂就缓过来了,但是,傅书承的感冒却越来越重,甚至发起了高烧。
他躺在床上,全身滚烫,烧到有眼泪从眼角滑下,还呼吸不畅地喘着粗气,甚至还神志不清地呢喃着妈妈。
简乐感觉到他的不对,连忙给他测了个体温,竟然烧到了40摄氏度。
这样烧下去,怕不是脑子都给烧傻?
简乐连忙翻着自己以防万一准备好的药,翻出了一包白加黑。
他把药冲好,在手背上试好温之后,就唤醒傅书承,让他喝了下去。
傅书承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见到光只想流泪,但他见着这一团朦朦胧胧的身影,只觉得信任。他不假思索地就把退烧药喝了下去,然后又虚弱地躺下了,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晕过去了。
退烧药没那么快生效,简乐又实在担心傅书承的状态,于是他披上外套、又去找宿管阿姨了。
宿管阿姨,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还是拖沓着拖鞋,跟简乐一起上去了。
她摸了摸傅书承的额头,也皱了皱眉,说:“这确实烧得有点高,喝了退烧药没有?”
“喝了白加黑。”简乐指着垃圾桶里的退烧药包装说。
宿管阿姨看着手表,说:“现在校医室也关门了,去医院急诊应该也没必要。退烧药喝也喝了,没多久也天亮了,等天亮了再说吧。”
宿管阿姨走后,简乐已经毫无睡意了,他就是靠近傅书承,都能感受到他滚烫的温度。
他想了想,找了傅书承洗脸的毛巾,沾上凉水,擦拭着他的额头、脖颈、手心手背,给他进行物理降温。
冰凉的湿毛巾一遍一遍地被傅书承的体温灼热,简乐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地用凉水润湿毛巾。刚开始,傅书承还在迷迷糊糊地喊着妈妈,过了好几遍之后,他终于安静下来,陷入了梦乡,体温也慢慢降了下来。
简乐打着哈欠,把毛巾挂回了窗台,透过窗帘,已见微微晨曦。
离闹钟响还有一个多小时,简乐连忙爬上床,用被子蒙住脑袋,边想着能睡一个钟也不错一边火速进入了梦乡。
闹钟响起的时候,简乐真的想关上闹钟,翻个身继续睡,但他还是凭借着意志力咬紧牙关撑起了发沉的脑壳。
他路过傅书承的床铺,伸手去探他的额头,还是有一些烫的,但比起昨晚的滚烫要好很多。
他洗漱收拾完,看着睡得沉沉的傅书承,想着就不喊他上课了,跟班主任帮他请个假,让他好好休息。
简乐又是第一个到班级的,他打开语文书,本来是想晨读的,但天气实在是太凉了,大早上的又是阴天,光线也灰暗,而且四周还一片寂静,夏日的蝉鸣和鸟叫都在冬日销声匿迹了。
他盯着古诗的前两句,只感觉字迹越来越模糊,头越来越沉,不自觉地,他便趴在桌子上打起了盹。
直到晨读的铃声响起,他才揉揉眼睛,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他环视了一下教室,基本上同学们都已经到位了,有的同学书本已经摆好,有的同学还在啃着最后几口包子。
张老师也已经站在了门口,清点人数。
简乐站起来,准备向张老师走去,只觉得突然眼前一片发黑,他连忙抓紧了桌角,缓了个几秒,一切才恢复清明。
张老师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很关心地问:“怎么了?不舒服么?”
“没,就是傅书承昨晚烧了一夜,现在还在发烧,所以我帮他请半天假。”
话还没说,简乐就感觉到额头一片凉意,只见张老师已经伸出手背在探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