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双(88)
“我说,”盛燃歇了口气,“你能别这么鬼鬼祟祟的吗,都给我弄紧张了。”
“那你挖快点儿!”余让半点谦让的打算都没有,还死没良心地催他,“再不挖完天都要亮了,被人看见解释不清。”
“我伤口都疼了。”盛燃终于舍得卖惨了。
“我操,我忘了!”余让转身献殷勤,“我来挖我来挖。”
盛燃摆摆手,撑着膝盖站起来:“差不多行了,你去埋吧。”
余让眨了眨眼,没动弹。
“不是吧?”盛燃捶了捶腰。
“我怕。”余让逃避得彻底,“血淋淋的。”
盛燃:“……”
“哎呀,燃哥哥,你好人做到底,阴德积到底嘛!”
“别恶心。”盛燃啧一声,妥协了。
等盛燃埋好小猫的尸体,余让不知从哪摘来几朵小花,小心放到隆起的小土坡上,完了还双手合十闭眼嘟囔了几句。
有风有光算不上大葬,但总算是心安了。
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屋,零星睡意在沾床的一刻肇事逃逸。
盛燃趴着不想动弹,结果另一张床上的人又开始作妖了。
余让抱着枕头和空调被,越过楼梯过道,径直躺了下来。
作孽啊,盛燃想着。
第44章 是谁
“你干什么?”盛燃在他腿肚子上踹了一脚,不重。
“睡觉。”
“回你自己床上。”
“我不,”余让扒拉着床不放。“咱俩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这床还大呢。”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
算了算了,矫情个屁。
盛燃往里挪出半个床位,脑海中又蹦出刚刚神经兮兮埋猫的画面,忍不住笑了出来,余让也觉得这事儿傻逼,但因为是跟盛燃一起,再傻逼都觉得有趣。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趴着傻笑,温热的气息喷在对方脸上,要有感冒一个都逃不了。
等他俩笑完,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睡意渐渐漫上来,就在余让眼皮子打架睁不住的时候,忽然就听盛燃轻声说了句:“你一直在就好了。”
“什么?”他下意识反问,以为自己做了梦。
“余让,”盛燃认真叫他的名字,“明天醒来你还在吗?”
这话听着像挽留,乍一听受用无比,可往深了想,只觉得心酸。
他眯着眼睛,意识清醒地问盛燃:“最开始知道我这个病的时候,你什么感受,怕不怕?”
几天前的事情罢了,那种震惊的滋味现在还历历在目。
“没什么好怕的,”盛燃说,“只是以前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子就有了答案。”
余让自然听不懂其中涵义,只揪着自己最在意的问题问他:“我跟余行,你更愿意和谁呆在一起?”
这个问题除了小心眼没什么实际意义,但余让很在意,可惜他没有得到预期的回答,盛燃无视着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跟余行隐瞒我的存在?他认识所有人,唯独不知道我,为什么?”
能是为什么呢,余让说不出口,说不出他把某人当成了私人秘密,生怕被抢走而绝口不提。
“他们说没有一个叫余让的人,你告Ⅰ。?诉我,你是谁?”盛燃自己都没料到说出这句话时竟带着哽咽哭腔,原来面对余让,很多事情根本没法当做无所谓。
可是余让不懂,他木讷地拉过被子,凑近了与盛燃同枕一个枕头,一遍遍重复着:“我是余让,我是余让……”
第二天盛燃先醒过来,坐起身望着身边的人发呆。
余让依旧维持着趴着姿势,一只手垫在脸下,嘴被挤得嘟了起来,像一只索吻的小兽。
操!什么索吻!盛燃你醒醒!
“啊……”小兽动弹两下爪子后跟被雷劈的虫子似的在床上扭动起来,呻吟着骂脏话,“操,老子的手,啊啊啊啊啊!”
盛燃笑了笑,亏他刚刚还在分神猜这躯壳里的人是谁。他在余让手臂上拍了一下,拉着他起床,余让叫得更闹腾了:“啊啊啊我手麻了,你别动!不要!不起床!不要——”
因为没睡醒而染上层层撒娇意味的求饶一字一句钻进耳朵里,盛燃虎躯一震,僵了五秒后飞速跑下楼,躲进卫生间好一会儿才出来。
妈的,狗男人,不知道一大早是个男人就听不得这种叫唤吗!
始作俑者半点没自觉,赖了半小时床后终于清醒了,迷迷瞪瞪地洗漱完,盛燃刚从外面买回来早饭,然后顺手递了一杯温开水给他。
余让有起床后喝水的习惯,盛燃一直都记得。
人总是容易被一些小细节打动,虽然打动余让的从来不只是这些小细节。
“太神奇了,”余让吨吨灌下半杯水,还不忘抒发感慨,“你盛大少爷居然不靠闹钟都能起来,神奇,太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