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双(49)
“好。”余让没有半秒犹豫,“要拉钩吗?”
祁年一愣,红着脸伸出了小手指。
眼前的男孩儿拥有跟盛燃一样纯白的心,明明握有自己自残发病的把柄,明明可以以此作为要挟,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有。
那一刻余让在想,老天啊,帮帮这对可怜的情侣吧。
又过了快二十分钟,盛燃推门出现,身后跟着个初中生模样背着吉他包的小男生。盛之乐比盛燃小了四岁,身高差了一个头,脸上刚开始冒青春痘。
两兄弟不算相像,盛之乐稚气未脱的脸上更多是一种天生的疏离感,这与盛燃截然不同。
“愣着干嘛,叫人啊!”盛燃踹了他一脚。
盛之乐虽然不服气,但刚经过他哥的一番教诲,只能不情不愿地磨开嘴皮子:“年年哥,让让哥。”
余让:“……”
盛燃进屋喝了口水,气呼呼地数落着他弟:“盛之乐这个败家玩意儿,居然从家出租车打表到这里,坑了我四位数的车钱!”
盛大少爷如今生活费紧张,谈个恋爱都拮据了。
“哥,妈虽然不是亲的,但我这个弟弟是亲的呀,你弟弟孤身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却还跟我计较一两千块小钱,你太伤我的心了。”盛之乐许久未见他哥,想着他哥在这吃苦受罪就难过,结果好家伙,他哥背着他跟小狐狸精约会,真气人!
盛燃啧了一声:“你再恶心人试试?”
“我不说了。”盛之乐把吉他包卸下来,缠着盛燃,“哥,我自己练了半年多,总是没进步,有几个和弦怎么都扫不明白,你再教教我!”
盛燃越看越眼熟:“操,你把我吉他拿来了?”
“嗯!”盛之乐拉开拉链,小心地把他哥的宝贝取出来,“你想没想我不知道,但你想吉他是肯定的。”
盛燃两眼直放光,当初走得匆忙,吉他没来得及带走,他手都快生了。
盛之乐摆明了不让祁年痛快,也最知道怎么抓他哥的心,一把吉他就能把他哥迷得五迷三道,盛燃自然也知道他弟那点小心思,牵着祁年进屋,让他坐自己对面。
祁年在他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就见盛燃意外地挑了下眉,然后抬起头,冲余让很浅地笑了一下。
余让对他们这不咋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没兴趣,托着手臂进了隔间,鞋子都没脱就躺了上去,睁眼看着天花板,听着外头和着吉他琴音的笑声,忽然就累了。
他喜欢上了盛燃,他不堪的人生又多了一件失控的秘密。
有些事情他无法理解,比如注定没有结局的人为什么要遇见。
但他很快释怀了,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任何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都不稀奇,有的人,或许生来就是为了遭罪。
他把思绪转了回来,这次为什么犯病。他心知肚明。
不该有奢求的。
中午的时候,盛燃进屋把他叫醒一起吃午饭,并且拒绝了不吃的请求。
“早饭就没吃,要不我给你打包回来?”
自从他们碰上,余让似乎一直在给他添麻烦,他捂着胸前的伤口坐起来,烧退了一些,比睡前清醒。
盛之乐背着吉他包和旅行包,跟祁年隔着十万八千里的位置站在门外。
盛燃:“带你住酒店,你把吉他背着干嘛。”
“人质。”盛之乐太清楚他哥的德行了,“我走那天会给你的,免得你叫爸来把我抓走。”
“你可真有本事。”盛燃服气了,“你都有我把柄了,还多此一举干嘛?”
盛之乐轻哼着瞟了祁年一眼:“这个大把柄留着,一般不轻易用。”
余让从屋里走出来,环顾一圈发现老二依旧没在。
“出去玩一直没回来。”祁年说。
盛燃关上门:“没事,一路过去能找到,他跑不远。”
他们刚走到小镇主路上,就见几个小屁孩围着玩游戏机,老二平时就爱跟他们几个混在一起,盛燃走过去问他们知不知道吴老二在哪。
“电影院!”几个小孩七嘴八舌,“电影院,捉迷藏!”
余让不可思议道:“这地方还有电影院?”
盛燃:“我知道在哪。”
这座萧条的小镇在上个世纪也繁荣过,那时候镇上有几家塑料厂、纺织厂,还有一有座影剧院,据说吴豆豆他爸妈谈恋爱那阵经常手牵手看电影。后来,越来越多的人离开小镇,北上或是南下打工做生意,小镇的厂子基本都歇业了,影剧院也关了,那么大片的地扔着不管,不拆不建,像一片片被时光遗弃的记事本,定格在它开始落寞的那一天。
吴老二已经不止一次被小孩儿捉弄了。有时候盛燃真是恨其不争,明明在几个小孩堆里数他年纪最大,偏偏每次都是他被欺负。上次也是在那里,说好的捉迷藏,等老二藏好他们几个自己跑出去玩了,吴老二这憨子还以为自己藏得好,他妈的在那破屋子里躲了一个下午,最后天黑的时候被盛燃和吴豆豆找到,挨了他哥十几个网兜子,屁股都开花了,还不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