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双(124)
“昂,”盛燃揉揉他拍疼的手掌,“余总,事业版图是不是更大了?”
“是是是,还得是盛总这资本家头脑。”余让挪开凳子扑进他怀里,开心得好像已经坐上了老板椅,正举着喷钞枪挥金如土。
日子似乎在一点点好起来,尽管仍然有着无穷无尽的变数。人总归要有些盼头,活着才算有滋味。
可是啊,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晚一点的时候,祁年打来电话,问他明天是不是休息。
“不休息。”盛燃说。
“请一天假吧。”
“什么事?后天不行吗,我后天休息。”
“给我地址。”祁年没跟他商量,“明天下午4点,我来接你。”
他似乎很疲惫,嗓音沙哑,盛燃顾着身边的余让没追问下去,只默默说了声好。
第二天祁年准时到了,即便精心打扮过也难掩疲态,眼底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脸色有种不健康的苍白。他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侧过头的瞬间盛燃看到了领子下暗红色的抓痕。
“怎么回事?”他抬手去扯领子,被祁年躲开了,“谁打你了?”
“没事。”祁年靠在车门上问他,“考驾照了吗?”
哪有那闲钱。盛燃摇头:“等再过阵子。”
祁年闭眼休息了半分钟,而后才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
“最近到底怎么了?”盛燃问他,“见你一次比一次憔悴,脸都陷下去了,还有你脖子上的伤,怎么回事?”
“意外。”祁年轻描淡写一句。
什么意外能在脖子上划出那么多道痕迹,盛燃想到了某种可能,他知道很多事他没有身份过问,但祁年于他而言,永远都比普通朋友重要很多。
“年年,”半晌,他挣扎着开口,“你在谈恋爱吗?”
“谈恋爱?”祁年揪着衣领喘气,笑得很讽刺,“跟谁谈?跟男人谈还是跟女人谈?”
他抓着方向盘的右手青筋毕现,情绪波动得异常激烈。
“停车。”盛燃冷静道,“你现在不适合开车。”
祁年没有听他的,反而把油门踩得更深。
您已超速的提示音响了又响,盛燃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前方,不为所动,陪着他发疯。
几个路口后,祁年终于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脱力地伏在方向盘上,微微抽泣。
盛燃有些难过,祁年好像把他的快乐弄丢了。
落日退过屋檐,车窗外渐渐起了夜色,热闹的店铺,熙攘的人群,人们都戴着口罩,看不出悲喜。
他这才发现街上的风景很熟悉,这条路,这个方向……
盛燃猛地看向祁年:“你要带我去见我爸?”七年前他离开的地方。
祁年伸手在眼尾蹭了两下,毫不避讳地展现出失态:“不是见他,见另一个人。”
“谁?”盛燃皱了皱眉。
“盛之乐,”祁年说,“他回来了。”
盛燃舒了口气:“那直接约在B.Water不就好了,他都成年了。”但他很快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你跟乐乐有联系?”
“很奇怪吗?”祁年反问他,“我跟你们一家都有联系。”
“你们好像一直不对付,”盛燃说,“盛之乐以前老挤兑你。”
“他只是不喜欢跟他哥在一起的人。”
“大概吧,”盛燃看着悬挂的木头梨,“盛之乐他……我以为他不想见我。”
祁年降下车窗,从兜里掏出一根烟,轻车熟路地点上,盛燃很意外:“你抽烟?”
“嗯,”祁年两指夹着烟,搭在窗沿,“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抽。”他看向盛燃,“你想见盛之乐吗?”
“当然,”盛燃坐起来些,“他是我弟弟,我当然……”电话铃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盛燃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吴老二。
难道是孟军那边出幺蛾子了?
“盛燃。”久违的声音传来,比七年前低沉了不少,他没想到电话的另一端会是阔别多年的朋友,吴豆豆跳过寒暄,直白地问他,“余让在你边上吗?”
“不在。”盛燃听他语气着急,莫名心慌,“找他有事?”
“还记得肖力吗?”
跟孟宇麟混在一起的人,怎么可能忘记。
“那狗东西今天把老二堵了,抢了他手机,抄走了余让的联系方式。”吴豆豆说,“我怕出事,刚用老二手机给余让打电话,无法接通。”
他扯出一身汗:“我现在联系他。”
急急忙忙挂掉电话,刚翻开通讯录,屏幕顶端就弹出了响亮的语音通话。
自习室老板娘。
那次余让从医院逃走,盛燃去自习室找过他,碰到了巡店的老板娘,那会儿加的微信。
嗡一声,盛燃脑子炸了,思绪陷入了短暂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