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双(114)
等余让干干净净消失的,那一天。
此后的一段时间,余行开始重新接触心理医生,家里的药多了起来。他说他这些年攒下的钱就是为了看病,本来以为还能再攒几年,可是突如其来的变故把行程提前了。
他跟盛燃心平气和地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偶尔还能一起打个球聊一聊工作。
可是他们都知道,余行正在光明正大地,一点点杀死余让。
但治疗的效果并不理想,余让还是三天两头地跑出来,他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像个快乐的傻瓜,还担心乖巧的弟弟被盛燃欺负了。
盛燃跟他保持着体面的距离,他以为是越界后的对话点醒了他。他们抛开暧昧,回归到朋友角色,只是眼中不经意的暗流涌动,默默告诉他们,一切都还没有过去。
夏天结束了,他们在落叶中度过了风平浪静的几个月。
孟军没有再出现过,盛燃从最初的提心吊胆,到后面慢慢卸下防备。他当然知道是谁帮他处理了这件事,盛桥椿还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陷进一个又一个无底漩涡。
怎么解决的呢,除了钱也没有第二种选项了。
盛燃一次次接受着自己的无能,就像每晚从酒吧走出来,风凉了,天永远是黑的。
只有在看到余让的那一刻才能感受到还在跳动的心脏和脉搏,可他们之间隔着一道鸿沟,上面架着腐朽的独木桥,余让不知疲倦地在上面奔跑跳跃。
不知道哪一天,就断了。
第57章 生日
11月的H市穿起了外套,南方的秋天总是转瞬即逝。
自习室最近生意很好,老板趁着快双11还推出了各种营销活动,偏偏卫生间的水管还爆了,原本清闲的工作顿时搞得余让焦头烂额,等修好水管拖好地,早过了饭点。
他起先跟盛燃抱怨了几句,后面忙事儿就没顾手机,所以当他看到盛燃提着不锈钢饭盒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还有种自己被厕所臭味熏出幻觉的不真实感。
“你去吃,我帮你看会儿。”盛燃把东西递给他。
自习室里有茶水间,可以坐着吃东西不影响顾客。
“在这儿吃吧。”余让接过饭盒,在外头的台阶坐下,侧着身能看到里面的场景。
是饺子,还热着。
“干嘛不进去吃?”盛燃把装着辣椒和醋的保鲜袋撕破,浇在品相不佳但馅料十足的饺子上头。
“闷。”余让随口编个理由。
因为自习室里头要保持安静,可是我很想跟你说说话。
余让咬了一整只进去,抬头看着靠墙的男人:“你包的?”
“废话,”盛燃抱着胸,“不然我给你亲自送过来干嘛,好吃吧。”
“唉——”余让长叹一口气,“这要是外卖,十个返现红包都阻止不了我的一个差评。”
盛燃听得直乐:“至于吗。”
“你尝过吗?”余让一边嫌弃,一边吃的不亦乐乎,“咸的哦,吃完我就成腌人了。”
阉人?
盛燃啧一声,视线往不健康的地方瞟了两眼,又很快地移开,心虚地东张西望。
他的确没尝过,中午起来的时候把冰箱里剩下的饺子皮和肉处理了,那会儿跟余让来回发着消息,没注意多放了几次盐。煮熟刚要下筷子,见余让说忙得连午饭都没时间吃,想都没想就给人打包送来了。
明知道自己的行为过分殷勤,又拿蹩脚的借口劝慰自己,朋友之间的关怀也该如此,可他还是在出门的那一刻把装在保温杯里的刚炖好的银耳雪梨汤倒回了锅里,欲盖弥彰。
点到为止吧。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盛燃瞅着屋子里满满当当,心说这也不像学生。
“都是准备公务员考试的,好像月底就考了。”余让看了眼时间,“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平时这个点他应该刚睡醒。
盛燃单手插着裤兜,迟疑了会儿才说:“你还记得吴老二吗?”
“嗯?”余让端着饭盒,表情有些呆,“当然记得。”
“我被他电话打醒的。”盛燃说。
“老二联系你了?”余让有些激动,他拥有的美好回忆不多,吴求索小朋友算一个,“他说什么了?”
盛燃撇开目光:“没什么,就叙了几句旧。你……”他顿了顿,把后面的话收回了。
“你什么?”余让等了半天,“你声带打结啦?”
“你快吃,都凉了。”盛燃岔开话题,“今天要到很晚吗?”
余让听话地把最后几只饺子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猛点头:“好些上班族都晚上才过来,我打算卖几张季卡和年卡出去,老板能给我点提成。”他收拾好饭盒装进袋子里,想到什么,“对了,你做一些什么逢考必过、一次上岸的书签吧,我放自习室卖,应该能畅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