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双(102)
严池没等到答案,识趣地没再问下去,只拿起手机上下左右各拍了几张照片,楼晶端着果盘从门口转回来,见寿星脸色依旧不大好,心道这回是真生气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老员工放下果盘走到盛燃边上,掩着嘴小声哭诉:“希望老板娘早点把老板哄好,不然咱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下一秒,只见严池把相机切换到视频模式:“小海,你看,这是我员工亲手做的生日礼物,好看吗?你今天能不能别加太晚,早点回家陪我拆礼物。”
楼晶:“……”
盛燃一直没找到机会单独感谢林鹿,9点的时候对方接了通电话,笑眯眯地跟他们告别,在场几人嬉嬉笑笑地起哄几句,严池见林鹿要走,失去聊天对象,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冰冷无情。
“我也撤了,”他把收罗来的礼物左右开工抱起,追着林鹿的脚步,“叫你家叶警官送我一程呗,我懒得叫代驾了。”说完,又转头招呼底下人,“玩你们的,别可劲欺负新人。”
老板不在的场子顿时沸腾又失控,除了楼晶盛燃不认识其他人,瞧着他们也没跟他结识的打算,更没探究他跟林鹿的相识过程,这让盛燃感到极度自在,不必花心思应付。
但有件事他却越想越不对,林鹿和叶警官是什么关系,医院也是,这里也罢,似乎形影不离得有些不像话。他挣扎了好半天,终究没有问出口,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取向,才会产生这种想当然的构想。
第二天傍晚,盛燃给木雕小玩意上好最后一层颜料,手机叮咚响了两声。
王守义十三香:我出来了
王守义十三香:你的阿阿阿阿阿让
盛燃笑了起来,回他:阿阿阿阿阿让,能打语音吗?
很快,那边拨了微信语音过来,盛燃捏着两颊收住笑,接通后假模假样地问他:“自习室能打电话吗?”
“我蹲门口呢,”余让啧了一声,“不能打你还问?”
“我就想听听你声音。”
“靠,你跟余行不说话吗?”
“不一样,”盛燃想了想,“你不知道,我看余行总跟看纪律委员似的,玩笑都不敢开。”
余让听得直乐:“你今天休息吗?”
“不休息,”盛燃转着手上的木头,想说我做了个小东西送给你,“你无聊吗?”
余让叹了口气:“不无聊,余行留了几个网站给我,叫我自学Ps,我点开都头疼。”
盛燃又开始笑:“学不进去就算了,晚上来B.Water看我工作吧?”
那边静了几秒,说:“好,我下班先回趟家洗个澡换个衣服。”
“叫你来听歌,不是来抢风头,换什么衣服。”
“你管我!”
余让对自己的颜值有自信,可对这一头油发和带污渍的白T没信心,他打开备忘录,单列一页强调了三遍:每天洗头每天洗头每天洗头!!!
盛燃心情颇好地挂掉语音,退出聊天框,顺手改掉了自己的微信昵称。
晚上,楼晶看着“郫县豆瓣酱”五个大字陷入沉思:“头牌,改行了?”
盛燃抬头看到她折过来的手机屏幕,摸了摸鼻子:“那什么,最近加微信的客户挺多的,我觉得我得保持一点神秘感,不能拿真名示人。”
楼晶翻了个白眼。
一整晚盛燃的情绪都很亢奋,连同事都纷纷察觉出来,他在台上的时候就时不时往门口偷瞄,连等会儿余让到了唱什么歌炫技都想好了,可是一直等他唱完两首歌,还是没有动静。
下台的间隙,他发了消息过去,一直都没等到回复。
难道看课看睡着了?还是又切换回了余行的人格?盛燃有些心不在焉。
酒吧的人流到了最鼎盛的时刻,他为余让留的位置不见了,吧台边觥筹交错,轻歌慢摇,但很快,另一种不合时宜的吵闹打破了这种和谐。
有人大叫着跑进来,盛燃眼睁睁看着这人冲到自己面前,将一叠纸扬手散了出去,纸片缓缓落下,有几张停在脚边。
盛燃低下头,看清了白纸上印着的图片与字样。
图片上的人是他,剃着很短的寸头,手上戴着镣铐。
底下是巨大字样,有几串分外突出。
盛燃。
杀人犯。
不得好死。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
“你们看,就是这个畜生!就是他杀死了我儿子!”孟军撕扯着叫喊,甚至挣开人群冲到台上,一把抢过话筒,“这盛燃是个杀人犯,他坐了七年牢,他应该偿命!!!他是个杀人犯,杀人犯……”
台下的顾客或惊或疑,远处的几桌还默默凑了过来,他们交头接耳,连带着眼神也变得好奇与嫌弃。
盛燃被揪着衣领打骂,他反应不过来自己应该做什么,是反击还是解释,可他又好像怎么做都不对,就只能像木头一样承受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