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白(41)
江然说完,才意识到房间没有打火机,点不着蜡烛,他拍了拍额头,本来气氛都到了这里,居然败给了打火机。
傅邺第一次觉得这个人滑稽又可爱,他说:“没有蜡烛也可以许愿。
他看着他温柔地说:“许完了。”
“你都没闭眼睛啊?就,许完了。”
傅邺依然看着他:“嗯。”
江然只好一根根地拔掉,把切蛋糕的刀递给傅邺:“呐,这个你来,试试!”
傅邺从他开口滔滔不绝地说话,一直在看着他。
江然这时候才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完全没有了冷漠,温柔地化成了水。
他小心翼翼地问:“哪里,哪里说错了?”
傅邺轻笑了一下:“能告诉我,为什么躲我吗?”
“谁,谁躲你啊?”江然反驳着,“你切不切,不切我切了。”
下一秒,傅邺拉过他握刀的手,站到他身后,和他一起落刀:“我没有经验,得你来。”
江然的手被这个人攥着,切的那么均匀,居然说没经验,这不是寒碜他吗?
他们离得很近,傅邺紧贴着江然的后背,对方身体的温度清醒地传给他,他微微垂眸就能看到江然T恤里什么都没穿,锁骨上的痣好像是点在了他心头的朱砂,他忽然有种去抱他的冲动,和从前的抱都不一样。
最后他松开了江然的手,退后了几步。
江然诧异地回头:“怎么了?”
“头有些疼。”傅邺指了指蛋糕,“你快吃吧!”
虽然切了八块,但江然只挑了两块,把其中那个有老虎的递给了傅邺,自己刚要往纸盘里盛另一块儿,蛋糕却不合时宜地掉在地上了。
江然尴尬地去看他,傅邺没说话主动过去帮他又挑了一块。
江然觉得今晚的傅邺,简直是被鬼上身了,对他居然这么温柔。
果然是喝多了才会做个人!
江然边想边接过这块蛋糕,傅邺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就放在了桌上,他不爱吃甜食,更不喜欢过生日,今晚为了这个人都破例了。
江然看着他勉强的样子,笑出了声,一不留神踩到了刚刚掉在地上的奶油,脚下一滑,手里的蛋糕脱手,整个人向后栽了去。
傅邺立刻伸手拉他,惯性让他根本没把人拉回来,反而因为重心不稳,自己也摔了下去。
瞬间,一切都归于平静,只有两个人零距离的心跳,在狂乱里颠簸。
傅邺双臂撑在他的两侧,江然被他压着,和这个人四目相对。
半个多月前,他也不是没赤身裸体地抱着这个人睡过,可现在他连呼吸都忘了。
傅邺的体温清晰地传给他,江然的手不知道该推开他,还是该做什么。
下一秒,傅邺动了,他没有起身,只是替他擦了脸上残留的奶油,指腹的温度划过,像烫到他一般,引得江然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着。
“鞋底沾了奶油,去卫生间处理一下,不然一会儿会滑倒。”
江然听话地说:“哦!你,你得起来。”
傅邺看到他的脸越来越红,他忽然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躲他了,同样的,他也想躲着江然,这个人好像是意外,让他半身恪守的规则有了例外。
他翻身坐好,示意他去卫生间。
江然起身没走几步,傅邺忽然道:“江然,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我很少看微信,有急事打我电话,尾号1139。前七位是政法系统通用的,和你的老师们一样。”
江然知道他在告别,过了今晚一切都结束了。他鼻子发酸,去卫生间里待了十几分钟,不想出来,不想离开。
就是在这个卫生间,他跌倒了,傅邺冲进来抱起他。
他不是没遇过好人,恰恰相反,他遇到的都是好人,那些公安局里照顾他的叔叔阿姨,纵容他的老师,还有周擎天,再差对他都很好。
可这些人和傅邺不一样,他们不会管他,也不会教他道理,不会在他需要的时候打个电话,更不会替他撑腰。
江然舍不得傅邺,他觉得自己才喝多了。他光着脚,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喉结不停地的滚动着,过滤着心底翻涌而来的情绪。
傅邺看着浴室里一动不动地剪影,心情复杂。他刚移开目光,听到浴室传来一阵惊呼。傅邺立刻起身跑进浴室,生怕江然又伤到右脚。
谁知他刚站到门口,江然迎面而来一个拥抱,他搂着傅邺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这个感觉好像很熟悉,他不记得那了也这样搂过别人。
傅邺愣了。
没有人教过江然怎么表达感情,他这么多年靠自己的野蛮生长悟出了一套理论和行为准则,他喜欢发脾气,喜欢口是心非,会用伤害表达在意,他很畸形又扭曲,但他现在只想抱着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