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本想趁虚而入[电竞]+番外(71)
范寻怔了怔,迅速从乱七八糟的回忆里精准拎出一个春光明媚的正午。
他喉结滑动,“我记得。”
那天,陆信的每一个表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中午他们一如往常从食堂回来,一进门,走在前面的范寻就撞上了他的“官配”陈盈敏,小姑娘扭捏地道歉又羞着跑出教室,屋子里的男生顿时闹成一片,将范寻一路闹回到座位上。
陆信从那起便开始给范寻甩脸子,一会儿这不对一会儿那不行,总能找到点儿细枝末节的小事挑衅,范寻的沉稳并非从小就这么一成不变,当年青春期里他也不能免去荷尔蒙地浸泡。
人生起气来,总是不自控地伤害最熟悉的人。
两人为了小得离谱的作业题大吵一架,陆信阴阳怪气,范寻也直击要害地戳他的弱点。
“你讲那么快是给人听的?”
“你根本不想学,跟我的语速没关系。”
“我就是不想学怎么了?”
“是,要不是我每天拽着你早就自由了。”
“对,某些人管天管地管上瘾了,什么事儿都要操心。”
“我可以不管,我看你也根本不想让我管,是我太闲了。”
……
班级里本是热闹的氛围都因为他们两个越发崩裂的谈话变得落针可闻。
最终,他们带着一肚子气背对着趴在桌面午睡。
陆信气得睡不着,闭着眼睛在心里把范寻从头发丝数落到鞋底,他面对着窗外刺眼的光,更是焦躁难忍,眉头紧紧皱着。
十分钟过去,他眼皮外的烈阳忽然暗了下去,陆信睁开眼,看见他同桌小心立在自己面前稳稳倚靠着窗台的课本,一瞬间,胸口堵塞的所有情绪都湮灭成沙,顺着渐渐松开的眉峰一起烟消云散。
还没开窍的陆信并没在那天参悟自己生气找茬的源头,他只知道,似乎无论身边这个人做什么,他都可以轻易地原谅。
半小时后,他转过头,轻手轻脚地给安睡的同桌披上外套,顺便拍了张照片。
范寻怔怔地看着不太好意思对视的陆信,陷入回忆中一发不可收拾。
陆信高一的时候就喜欢拍他,丑照、正经特写、偷拍,高三的时候他看过这人手机上的照片,不夸张地说,有一半都是自己的脸。
当时他是什么心情来着?
高兴。
说不清道不明的高兴,甚至破天荒地主动带着企图翘掉自习的人出去逛夜市吃路边摊。
直到彻底失控的那晚,范寻才在陆信迷离又诱人的表情上意识到,自己一直一直在深深地喜欢着身边的兄弟,想要牢牢攥住对方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而他带着朦朦胧胧的心思错过了那么长的时间。
“对不起。”范寻突兀开口,陆信一愣,笑着问:“好好的道什么歉?”
应该早点发现的。
如果早点知道,是不是就能……
——你要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有些事,别逼着我帮你下决定。
令人厌恶的苍老声音划过脑子,范寻皱皱眉,站起身转移话题:“没什么,是不是要开会了?”
陆信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没瞧出过多异样,跟着站起来:“嗯,走吧。”
范寻打开房门,陆信猛地想起什么,道:“对了,你不是要搬家?”
他淡笑着问:“还搬吗?”
“明天搬,需要整理。”
陆信点头,“倒时候叫我。”
“你训练吧。”范寻走到他身边,“没有那么多东西。”
“真不用我去?”陆信挑眉看着他,语丝里隐着几分意味深长。
范寻抿抿嘴,矜持道:“你要是有时间……就来。”
陆信笑笑:“挤一挤的话,算是有时间。”
范寻扬唇,近乎温柔地说:“好。”
会议室里,五分钟洗完战斗澡的吕廉恒抱着八爷坐在沙发上,一副受宠若惊的谨慎模样,手指尖轻轻地捋顺着猫下巴,生怕这难得的临幸下一秒就化成泡影。
归途就不一样了,大手大脚地从头摸到尾巴根,根本没把八爷威严的气势放在眼里。
“你起开。”吕廉恒不满地打开他的爪子,朝圣似的重新安抚了一遍几欲离开的猫主子。
陆信进门,八爷瞬间抬起脑袋,不顾吕廉恒挽留的手轻巧落地,绕着他的脚踝磨蹭,尾巴还不忘妖娆地缠上半圈。
他一把搂起一米多长的大猫架在怀里,跟着范寻坐到吕廉恒身边的空位上。
陆信瞥见小孩儿的目光笑着说:“八爷认生,过几天就随便摸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谁的吕廉恒腼腆地点下头,老实巴交地说:“刚才还让我摸了一会儿。”
陆信把沉重温热的身躯试探着送到他怀里,八爷一个回旋抱住陆信的脖子,歪着头蹭他的鬓角,身体力行地拒绝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