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本想趁虚而入[电竞]+番外(120)
他还想看到我吗?
陆信觉得自己受尽了所有近乎煎熬的精神消磨,整个人被剐得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壳,薄到只要听见任何关于范寻可能会彻底远离再无交集的消息, 都能瞬间将他击垮。
范寻的爷爷接受不了孙子是同性恋, 说不定哪天就能在热搜上看到他和哪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交往的八卦新闻。
夜深人静的时候, 陆信没少设想那个画面, 想象着范寻和别的女孩儿生活结婚, 过“正常”日子。而自己就像是按了暂停键的黑白影像, 困在五年前的感情里远远地望着他鲜活的背影。
如果这些真的发生,陆信大概会退役, 会离开, 甚至会消失。
消失到哪里去呢?
他还真仔细想过,最好消失到隔绝一切的地方去,隔绝消息, 隔绝自己。
好在, 胆战心惊了那么久, 范寻还是来找他了, 在极短的时间内又让他空荡荡的里子充盈起来,偶尔还会满胀得快要外溢。
可他从来都不知道也没想过,范寻会直接将这样的痛苦具象到身体上。
——有两个多月吧,吃什么吐什么,后来干脆住院吊水了。
——那时候我去看他,给我吓一跳。
——我哥高中的时候其实还有点肌肉的你记得吧?那段时间基本上半点肌肉都看不见,后背的脊椎骨不用摸都能数出个数。
范越憨厚的声音勾在陆信的脑中,留下道道血淋淋的划痕。
他张不开嘴,怕抑制不住的酸苦滑脱出他强忍住的哭腔。
范寻见人哭得越来越隐忍,心底的火气顿时消散成慌张,搂着他摸了摸后背安抚地问:“怎么了?能告诉我吗?”
脸上的泪水被温柔地擦掉,陆信被范寻的耐心压得喘不过气,后脊的触感又调出范越的话。
——后背的脊椎骨不用摸都能数出个数。
他伸手环过范寻的腰,小心地摸上腰椎,手指探进衣服,缕着肌肉饱满的中线一路探摸。
最近几天他分明摸过很多次了,甚至清楚记得嘴唇碰上时的质感,却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
没有,没有明显的凸起,没有硌手的骨头,只有紧实劲韧的肌理。
五年了,范寻来见他的时候恢复得一如最初的模样,带着沉淀过的气质,带着掩藏起所有苦痛的肉丨体,一个字都没跟他提过。
陆信摸到了后颈,禁不住心脏上的撕扯,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沉默着收回手拢住微热的腰。
从重逢开始,范寻吃饭的状态都瞧不出半点异样,正常到陆信压根就没想过他会得厌食症。
“范寻。”
陆信很轻很轻地叫他,音色颤哑,满是承不住的爱慕。
范寻被他叫得胸口莫名低闷,脖子上传来带着湿意的啄吻,一下下,一点点,遍布他的喉结、颈线和下巴。
“怎么了?”范寻有点急,他这个反常的样子像是烙铁一样不停地烫烧他的理智,语气忍不住夹着严肃和焦躁。
陆信低下头顶着他的肩窝,不敢看他。
“如果我再……我再坚强点儿……”
“我再等一等……”
范寻顺毛的手一顿,迅速对接到他纠结的往事,眉头立即揪紧,“谁跟你说什么了?”
陆信摇头。
“谁说什么了?”范寻耐心告罄,抬起陆信的头直视他,上一秒硬起来的心当即就被对方腥红的眼睛击垮。
这个人要么不哭,一旦哭起来就总是凝着范寻遭不住的力量。
“你之前,得过厌食症?”
范寻一怔,惊讶地重新盯上他的眼。
“你怎么……”话说一半,他又无意义地咽了回去,“谁说的?”
“多久?”陆信不接他的话,只自顾自地确认。
“你碰上……”
“多久?”
话被打断,范寻抿抿嘴。当前形势容不得他浑水摸鱼,陆信眼泪倒是止住了,眼底却是不容拒绝地逼问。
“……半年。”
半年。
比范越说的还要更长。
陆信好不容易收起的泪又蓄了上来,“半年里……一直吃不下东西?”
范寻虽然平时喜欢对着陆信示弱装可怜,却始终在真正值得博同情的事情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势。能拿来表演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后面那些乌七八糟的恶心事,范寻几乎闭口不谈。
他将人按进怀里温声说:“没那么夸张,轻度的。”
陆信根本不吃这一套,“轻度需要吊水吗?”
范寻:“……是不是范越?”全家上下知道他这段故事的一共数不出第六个人,嘴这么松的,只能是范越。
“他怎么来了……”
“你别转移话题。”陆信心里燥得厉害,语气稳不住,漏出不少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