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高兴兴地去学校上课。
大家如绵羊般安静坐着,聆听老师讲课。
这时,忽然有个面目模糊的同学说:“是谁?是谁那么香?”
“好香啊。”
“是omega的香气。”
一个又一个人转头看向他。
“是你——”“周念,你是omega。”
“你发热期还来学校吗?”
周念惊慌失措,他说:“我不是,我不是omega。”
那些人问他:“那你身上为什么那么香?”
周念委屈地说:“可我已经摘除omega腺体了啊。”
连他自己也开始闻到自己身上的香气了,众人围拢过来,一只只手从四面八方伸过来,要抓住他。
沈峤青出现了。
沈峤青先一步抓住他,说:“周念,我带你走。”
他们毫无计划,便这样,如私奔般逃走了。
他们一直跑一直跑,天暗下来,却又不是黑夜,也没有晚霞,只是一片灰蒙蒙、阴沉沉。
不知道是哪个方向。
更不知道该何时停下。
一直心慌个没完没了。
周念隐约明白自己是在做梦,他想醒过来,却醒不过来。
最后是被闹钟叫醒的。
早上了。
他坐起身来,拉开窗帘,没料到天气预报处出了错,竟然是个阴天。
铅灰色的云朵沉甸甸压在天际。
没有明媚的阳光。
奇了怪了。周念暗忖,是因为梦里一直在逃跑吗?他今天觉得身子好沉啊。
周念去卫生间洗漱,冷水一浇,才略清醒了些。
可能是因为没睡好,所以才这么疲乏吧。
周念往书包里装上运动服、球鞋,还有一套制服。
今天校运动会开幕会,每个班都要弄个有创意的走方阵出场,班主任用班费给所有学生都买了制服,他的这套因为他是领队人,所以不一样。是一套有些像指挥家礼服的演出服。
出发前。
周念反复检查了一下自己有没有戴小金核桃,确认戴了,放进领口里,骑车出门。
空气闷湿粘稠。
天上的云像是凝固住,没有一丝风。
周念穿着长款运动服,骑了一个斜度很大的上坡,热出了半身汗。
十字路口。
红灯。
周念停下等绿灯。
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飘到他的鼻子里,周念起初没太注意,他以为是路边绿植花朵的香气,或是谁擦了香水。
他随意地往路边看了一眼,看见一个穿女式西装的姐姐身体靠着墙,慢慢往下蹲在地上,一脸痛苦。
周念立即调了车头,到她身边,边停车边问:“你怎么了?”
同时,他发现,香气正是从这个姐姐身上散发出来的。
周念隐约感觉不对劲,他有点想离开,犹豫了下,看对方苍白的脸色,到底于心不忍,还是问:“要送你去医院吗?”
对方虚弱地摇摇头:“不,不用。没事,你不用管我。”
倒显得他好像在多管闲事。
恰在这一刻。
绿灯了。
人流车流再次流动起来。
周念看了一眼绿灯,他也该走了。
周念往前走了两步。
发现车推不动。
低头一看,原来是他不自觉地捏紧了刹车。
周念叹口气,停好车。
他快步往回跑,轻轻拉了一下那个姐姐的衣袖,极小声地问:“你是omega吧?没吃药吗?”
对方有些惊惶地看他,周念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他说:“我是还没分化的小孩子,你不用怕我的。”
姐姐才放松了一些,仍有三分戒备。
周念脑子一热,直接把自己的项链吊坠拿出来,打开,倒出里面的两颗药,说:“给你。是omega信息素抑制药。吃吧,吃了应该就舒服了吧?我只有这些,够吗?”
姐姐显然不太相信,没有接。
周念挺着急地说:“真的是。没骗你。”
也许是因为太难受;也许因为周念的目光太干净太真诚。
最后,她还是从周念的手上拿了药。
没有水。
直接干吞下去了。
她的脸上还是一片病态的坨红,有气无力地同周念说:“谢谢你,小同学。”
周念担忧地说:“没关系。”
周念很怕对方会问自己为什么随身携带omega抑制药,为此提心吊胆。
但双方都心照不宣地缄口不言。
尽管已经吃了药,但药效没那么快发作。
正好旁边有个小公园,周念把她扶到长椅上坐着,还陪了她十分钟,时不时地看一眼手表,假如有人经过注意到这里,周念比她本人还紧张,一副随时要站起来保护她的架势。
直到这个姐姐脸色看上去没那么糟糕了,而他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周念才说:“姐姐,不好意思,我还要上学,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