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总,我想和你负距离+番外(150)
“带小正朋友到处转转。”
七十多的老头佝偻着背、浑浊着眼,口中喊着叔,眼睛却不断往秦延和唐礼身上转,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两个陌生面孔来这边做什么。
周老爷子很明显不想告知。
老头呵呵笑了下,视线一直追着周老一行人移动,目送他们走远才收回,他拧着眉头,暗自嘀嘀咕咕着,“周家不是要败了嘛,还挣扎呢。”
周家在云安镇属于老家族了,康熙年间周家就起了窑口,最鼎盛的时候整个云安镇可以说都是周家的产业,山上的龙窑长百米,薪柴不歇,捶打瓷泥的声音邦邦昼夜不停,做到鸡油黄瓷瓶曾是贡品,深受几代帝王的喜爱,手把件的小瓷瓶被达官贵人收藏。
但匠户就是匠户。
敌不过显贵的磋磨,抽重税、查瑕疵、扣瓷泥……清末周家开始败落,家主吐血身亡,鸡油黄瓷瓶烧制的方法就此消失,没来得及传承后人。周爷爷的爷爷那是不过六七岁顽童,在其母张氏的辛勤操劳下,周家勉强支撑下去,后来爷爷的爷爷成人后开始做普通粗瓷,养家糊口、培养后人,到了周爷爷十七八岁时周家又有了起色。
不过神州哀恸、山河震荡,普通人在历史湮灭中不过蝼蚁,唯有奋起反抗才能够保护家园,须知覆巢之下无完卵,周老爷子的两位兄长先后死在了刺刀下,周老爷子身上也有伤。回到故里后,云安镇没有了昔日的繁华忙碌,茫然的妇幼不知前路。
周老爷子就带着大家重新开窑口,做瓷器,居于山里面的小镇也是那年月搬到山下。
周老爷子听孙子把自己的事情娓娓道来,眼角含笑但嘴上嗔怪,“都是街坊邻居支持扶助才有的结果,哪里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山里面潮湿多虫,老一辈人都有风湿。”
进山的路不好走,旧不走人,荒草荆棘很快占领。
老爷子被两个儿子扶着,感慨着说:“年纪大喽,以前担着一百多斤的瓷泥一口气走回家歇都不歇的。”
“爷爷,你已经很牛逼了。”周清弯着腰双手撑着大腿喘气,“我不行了,让我喘喘。”
“让你平时多锻炼,少坐着玩手机。”周清的爹骂着。
周清不付地嚷嚷,“你咋不说大哥啊,比我坐得还多。”
“你大哥不喘啊。”
周清闭嘴,他看向和两个客人走在一起的大哥,除了脸色红一点,还真是不喘粗气。不过久坐的又不是他一个,秦延缺少锻炼,要不是唐礼一直扶着早就走不下去了。
周正看了眼山上,“快到了,还有个一两公里。”
秦延,“……”
他苦笑,“看来以后要加强锻炼了。”
唐礼默默地给他递水,他身上背着包,包里面有吃的喝的和一些简单的户外行走工具,防止蚊虫叮咬的药水刚才已经分着用过了。他还带了折叠的登山杖,只是一开始秦延嘴硬,不肯用,现在依旧在撑着,总不能比不过年迈的老人吧。
说实话,年轻人加班熬夜的身体说不定还真比不上年迈却早睡早起吃喝规律的老人。
休息会儿后继续往山上走。
直线距离不远,可山路蜿蜒,唐礼用柴刀砍掉荆棘开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最前面,就这么一条路,不需要指引就能够到地方的。他看了眼拄着登山杖走在周正前面的秦延,见他脸色还行,就放心不少。
被儿子轮流背着的周老爷子说:“唐礼身体真不错,大家再坚持坚持,再走个一刻钟就能到了。”
落在最后的周清哀嚎。
唐礼用树枝抽打草丛,柴刀刀刃密在身侧,他说:“我平时有坚持锻炼,去年还和朋友去爬了泰山。”
“我年轻的时候也去过泰山,可惜了,天气不好,没看成日出。”
“那是有些可惜了,我去的时候天气晴好,日出东方,万丈光芒,爬到山顶静候日出的那一刻心灵格外平静。”
“就是要趁着年轻多出去走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上写‘峨峨东岳高,秀极冲青天’,只有去了才知道山岳之高如何会当凌绝顶。”
“老爷子说得对。”唐礼再一次看向秦延,与秦延的目光对上,后者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山水之间能悟大道,我总是让儿孙多出走走,但他们不听。”
“爷爷,没工夫啊,当社畜累死了,休息了只想躺家里睡觉,哪里还想出去旅游爬山,山爬我还差不多。”周清抗议,他说:“大哥,秦大哥,你们说对吧。”
没人搭理他,累得不想说话。
秦延擦了把额头上密布的汗,他看了眼走在最前面步履平稳、背脊挺拔的唐礼,眼神深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