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汤圆(89)
……妈的。
络腮胡坐着沈恣礼的车来到了某间咖啡厅。
沈恣礼要了杯黑咖,问络腮胡要什么。
络腮胡脸色阴沉,并不想理他。
沈恣礼于是对服务生说,两杯黑咖。
待服务生走远,沈恣礼才开口说话:“这个时间你可以想想你能和我说些什么,我不会勉强你,或者,我来问,你挑你能回答的就好。”
“就是说我可以一直沉默了?”络腮胡问,表情是赤裸裸地怀疑。
沈恣礼点头。
络腮胡有点搞不懂了,他就不信他什么都不说沈恣礼还能知道个屁。
咖啡被端上来,沈恣礼浅浅啜了口,冰块的清凉加上黑咖的苦涩,非常提神醒脑,沈恣礼放下杯子抬眼看向络腮胡,问了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帮席四游做事?”
络腮胡抱着手臂,如他上面所说的一般,保持沉默。
沈恣礼轻轻搅拌着杯中的冰块,捏着汤勺的手白皙修长,他不徐不缓地说道:“我记得那天晚上,你告诉我你的家人在辛家手里。”
“我猜测,席四游答应你把你的亲人从辛家手中救出来,以此要求你帮他完成某件事情,事成之后,放你们离开。”
络腮胡冷冷地看着沈恣礼。
沈恣礼知道自己说对了,轻轻笑了一下,“但是有件事情我想不通。”
“拿下你,有点多余了。”沈恣礼眼珠浅淡,琉璃一般的清透,似乎什么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他已经有了辛想容的帮助,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地带走袁成,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找你?”
络腮胡硬邦邦地说:“不想被辛总发现吧。”
“不对,席四游如果想从辛家手里接走袁成,应该从一开始就做好撕破脸的打算了。”沈恣礼靠向沙发背,“提前反间你,救下你的亲人反而会让席四游的计划提前败露,那到底是为什么让他宁愿冒着风险也要这样做?”
沈恣礼盯着络腮胡的眼睛缓慢吐出两个字,“下药。”
络腮胡脸色剧烈一变。
沈恣礼眼底飞快滑过一丝亮光,他点了点头,“谢谢你。”
络腮胡剧烈喘着气,忿忿地盯着沈恣礼。
“你应该也不知道席四游为什么要给袁成下药,这大概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沈恣礼站了起来,对络腮胡微微弯下腰,“感谢你那天晚上救了席四游,如果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沈恣礼留下一张名片就离开了,络腮胡看着那张烫金黑底名片,放弃似地仰倒在沙发上。
沈恣礼回到车上并没有立马发动车子,他捏了捏鼻梁,神色疲惫。
他现在知道的是,在搞垮沈氏这一系列的动作里,席四游是没有参与的,不然不会想方设法撬走同盟手里的人。
他又仔细回想了一遍那天晚上的经过,席四游和辛想容应该是一边的,但是辛想容为什么会为了席四游背叛自己的父亲?
辛想容喜欢席四游到这种地步?
那,席四游要袁成干什么?
绕来绕去,关键点还是卡在席四游这里。
席四游啊席四游……
沈恣礼趴在方向盘上。
他之前固执地相信,席四游非常讨厌他,才会花将近十年的时间来玩弄他,一次次伤害他,但是当席四游为他挡下那么多刀之后,他又不确定了。
他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席四游,他自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席四游的恶劣了,到头来却发现,他才会那个最看不透席四游的人。
他真的不明白。
可能是用脑太多,沈恣礼隐隐觉得自己又有些发烧。他驱车到信研所,於子期的表情看上去快气死了,他责问沈恣礼为什么这个天穿这么少还到处乱跑,噼里啪啦说了好久,沈恣礼在他的声音中渐渐睡过去了。
沈恣礼直接烧到了三十九度,高烧又引发了发情热,於子期及时发现,给他注射了比平时多一倍剂量的抑制剂才堪堪控制住。
沈恣礼又在床上躺了五天。
他中间烧到意识不清的时候,好几次回到席四游的公寓里,他和席四游耳鬓厮磨,他们靠在一起看电影,席四游用电影里的话对他表白。
一切美好的像是一场梦,沈恣礼醒来怔忪着摸着自己脸上的泪,他心底一直有一道声音在说话,小小的但存在感极强,他说,这不是假的。
不是假的。
沈恣礼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
到了第二天,沈恣礼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想要离开,被於子期非常严肃的警告了。他说,沈恣礼的身体还处在一个非常虚弱的阶段,至少再休息一周才能出去。
哪怕於子期压着沈恣礼说了半小时现在跑出去会引发的不可估量的后果,沈恣礼还是在第三天偷偷溜了出去。